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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第3页）

我们两人很久没有见面，需要叙旧，于是约好共度一晚。

我们相约一起去他家吃晚饭。

安皇后街上有一所属于他的房子，他把那里布置得富有浪漫气息，可见他的艺术鉴赏力很出色。

餐厅的墙上挂着几幅画，我辨认出一张是贝洛托的作品，另外两张是佐范尼的作品。

我见到了他的妻子，一位个子高挑、相貌端正、姿态优雅的女性，她穿一身金色的衣服，显得很有气质。

在她离开我们的餐桌后，我对他感叹道，他现在的生活和我们学生时代的情形相比，完全不一样了。

对过去的我们来说，就连在威斯敏斯特桥大街最寒酸的一家意大利餐馆饱餐一顿都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因为太奢侈了。

然而现在，阿莱克·卡尔米凯尔在六七家大医院都身兼要职，收入不菲。

我推算他一年至少能收入一万镑。

这次的爵士封号是他必然会得到的荣誉，它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现在生活得很好，”

他说，“但是，这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机遇。”

“我不明白你是指哪一件事。”

“你不明白？亚伯拉罕，你还记得这个人吗？本来前途无量的人应该是他。

学生时代时，我每次都会败给他。

无论是奖金还是助学金，他都会从我手里夺走。

照这样下去的话，他应当会取得我现在的地位才对。

要知道，在外科手术领域他是一个杰出的天才，没人能比得过他。

那时他刚成为圣·托玛斯附属医学院的一名注册员，有望进入领导层，我就知道我又一次输给了他，这辈子恐怕只能开业行医了。

你也清楚，这样的生活一眼就能望到头，但是亚伯拉罕却主动放弃了这个位子，让我捡了这个便宜，于是我后来就开始步步高升。”

“我完全认同你说的话。”

“这全凭运气。

依我看，亚伯拉罕一定是心理不正常了。

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没有救了。

他在亚历山大港卫生部门找了个小差事--检疫员之类的。

有人跟我说，他娶了一个外貌丑陋的希腊老婆，他们还生了一个脸上满是疙瘩的孩子。

所以我认为，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头脑聪明，而是要有个性，这正是他亚伯拉罕所缺少的。”

个性？我认为，一个人仅仅因为恰巧看到了他从未尝试过的一种生活方式，还没有思考太久，就决心投入它的怀抱，不顾大好前程，这才是有个性的体现呢。

一旦他踏出了这一步，就绝对不会回头，就需要更鲜明的个性了。

然而我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阿莱克·卡尔米凯尔继续说：

“话说回来，如果说我对他的选择非常遗憾，那我也太虚伪了。

无论如何，要是他没有踏出这一步，我是绝对不会捞到这个好处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烟，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件事和我有关系的话，我是一定会替他感到惋惜的。

他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才华，毁了自己，太令人心痛了。”

我无法认同他的观点，亚伯拉罕真的毁了自己吗？他只不过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在一个宁静的环境里，不追名逐利，过好自己的生活，这真的是毁了自己吗？反之，成为一个有名的医生，娶一位貌美的妻子，过着优越的生活，难道就是成功？我认为，关键在于他认为生活具有怎样的意义，在于他认为自己应该尽怎样的社会义务，在于他对自己是怎样的要求。

不过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关于成功的定义，我怎么有资格和一位爵士争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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