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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星,只有人不见,梦似的挂起。
钟鼓楼建得高,可览整座城得风华,郁欢坐在屋檐之上,吹了不知多久的风,浑身酒气散去,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街道无数,她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了。
四更声响,人也没有踪影。
郁家的祠堂里掌了灯,姑娘跪在蒲团,挺直了脊梁骨,望着母亲的牌位,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像是在拥抱,可都是场空,她泪流满面,“娘,你应是抱过我的吧,怎么着也还来得及看我一眼吧,我一出生便害了你,书上说死去的人都会化作天上的星,你有在看着我吗?”
“你一定很后悔吧,生下了我这样的祸害,是苍生的不幸。”
矮桌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叠书籍,郁欢垂眸,翻开一本书,原是经书,她又望了眼母亲,这一眼里藏着太多感情了,她铺开纸,划破手心,血滴落在砚中,她执笔,蘸着血,认真地抄着:十方诸佛,慈爱愍我,听我为母所发广大誓愿...
她不懂这些,只闻以血抄之,可见诚心,掌心被划了不知多少刀,她的唇色愈发苍白,可她仍不知停,就那样跪着抄着。
院里的都以为大小姐仍如往常般还在睡,便一直在闺房门口候着,这样的酷夏,太阳高悬,热得那些丫鬟汗流浃背。
砚中的血又尽了,郁欢停下笔,血干的比墨要快许多,她理了理那叠纸,整齐地放在贡品旁边,“娘,欢儿真的不配做你的女儿。”
曾闻尹叔叔说娘亲温淑娴良风华绝代,祖父还在时也常听他念叨娘亲的好,还要她活得如娘亲一般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只是别遗传了那择良人的眼瞎。
她这个女儿,该是娘这一生唯一的污点吧。
她推门,这大好的阳光惹得她眼一阵酸涩,守在祠堂正门外的侍卫听见声响,急忙跑去查看,“大..大小姐。”
守夜的侍卫没说有人进了祠堂,这大小姐怎得会从祠堂出来。
郁欢瞧了眼院角的沉箭漏,未时五刻。
青石路两侧松柏林立,遮挡住了阳光,她走在树影之下,走得极慢,听风拂过树沙沙响,难得的宁静。
一道倩丽的身影撞破了这片宁静,满脸惊慌。
“郁嫣然。”
郁欢唤道,“你怎得在这。”
是了,阿桑那天又为何会在府里见着她呢。
郁嫣然浑身僵硬,紧张地往左边看了眼,又垂着脑袋,没敢把实话说出来,“想来拜见老夫人。”
殊不知那一眼便暴露了全部。
郁欢缓缓走近,越来越近,右手无名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瞧了瞧,莫名道:“或许,你的梦还没碎。”
杏脸桃腮朱唇皓齿,小家碧玉人畜无害。
“我不解。”
郁嫣然咽了咽口水,试图把那跳至嗓眼的心也咽回原位。
郁欢淡淡收回手,遥望着左边,那里好像是有处废阁楼的,因为太偏,她道:“你的梦是什么难道你还要来问我吗。”
郁嫣然眼里的惊恐逐渐变成惊喜,“你的意思是...”
她不敢述说,这种事怎敢言说,但她却日夜在心里默念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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