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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这日仪式的最后一步是召来放令出宫的宫人，再表今上接纳谏言裁减宫女的诚意。

待尚宫逐一点名，让这些宫人行过拜别礼之后，张美人却又颤巍巍地站起来，朝今上下拜，道：&ldo;此番大旱延续时间之长极为罕见，若所出宫人只是可有可无者，难示陛下及六宫祈雨诚意。

臣妾养女徐氏，一向为臣妾所钟爱，但如今既天降灾变，臣妾愿割舍母女之情，放徐氏出宫，惟望能以此感天意，求得雨水，为君国消灾。

&rdo;

她一说完，又有两位平日跟她过从甚密的娘子亦出列下拜，表示愿让自己养女出宫。

今上沉吟，良久不发一语。

其余在场的嫔御凡有养女者都如坐针毡，片刻后，又有娘子跪下附议，这一来，陆陆续续又跪倒一片，都表示愿舍养女。

其中一定有大半人本无此心，但这等场面，若不随众表态会显得自己不肯作半点牺牲，便好似不忠君爱国了。

张美人见状淡淡一笑，抚着胸口微微喘着气对今上道：&ldo;恭喜陛下，如今六宫齐心，皆愿舍养女出宫，上天必有感应，定会早降甘霖。

&rdo;言罢，悠悠转首看皇后，轻声问：&ldo;皇后，臣妾没说错罢？&rdo;

皇后未答，但转朝今上，欠身道：&ldo;陛下，如今臣妾仅有一名养女在宫中，是去是留，但凭陛下做主。

&rdo;

今上默然负手望天，面色凝重。

半晌后才说：&ldo;待朕明日与宰相商议后再作打算。

&rdo;

与贾相公的商议结果可想而知。

在贾昌朝极力赞成乃至怂恿下，今上下旨，再放皇后养女范氏及张美人养女徐氏以下十数名少女出宫。

最后的拜别礼气氛极为凄惨，好几对母女相拥着泣不成声，范姑娘在今上面前行完礼后又奔去扑倒在皇后足下，伏拜泣道：&ldo;孃孃，是我错了……&rdo;

皇后把她拉起来，为她拭着泪，思来想去，欲言又止，最后只余一声叹息，含泪把她搂在怀里。

轮到徐姑娘行礼时出了一点意外。

她本来呆呆地跪下了，贾婆婆见她没再动，便从旁提醒她拜别今上，岂料她忽然激动起来，转身膝行几步，一把抓住张美人裙裾，大哭道：&ldo;姐姐为何要赶我出去？&rdo;

张美人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遂做哀伤状道：&ldo;姐姐也舍不得你，但若不舍亲厚者出宫，这雨……&rdo;

&ldo;不是！

姐姐根本不喜欢我！

&rdo;徐姑娘根本不想听她说，且哭且诉，&ldo;你最喜欢的还是幼悟……自从你生她之后，几乎没正眼看过我……我想，幼悟没了，你应该会对我好些了，可是你还是不待见我，对周妹妹都比对我好……&rdo;

&ldo;幼悟……&rdo;张美人像是被这个名字刺了一下，低声念着这两个字，突然两手抓紧徐姑娘手臂，几乎是在狠狠地掐着她，目露凶光：&ldo;是你，原来是你……&rdo;

徐姑娘痛得尖叫起来，拼命挣扎。

贾婆婆见事态不妙，忙过来拉开她们，自己把徐姑娘箍在怀里，一面用手捂住她口，一面掩饰道：&ldo;这孩子太伤心，脑子有点不清醒，这礼暂且免了罢。

&rdo;然后频频朝张美人使眼色。

张美人一怔，逐渐冷静下来，又勾出薄薄一点笑意，轻声对徐姑娘说：&ldo;傻孩子，姐姐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呢？你且回去，日后姐姐再去看你。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