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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了好半晌,楚毅俯身,接过来,电话是陈嘉泽打来的,估计是踌躇许久才下的决心,“我睡不着,我们好好谈谈吧。”
楚毅夹住烟,屈指在烟缸里磕了嗑,嗓音还是有点哑,“抱歉,我明天上午还要坐门诊,很累。”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楚毅看着指尖的那一点零星微光,直接捻灭了剩下的半截烟,“明天中午。”
“那好,明天中午我去医院找你。”
陈嘉泽挂断电话,没有半点胡搅蛮缠的意思。
屋子里没开灯,比以往要更加安静,楚毅闭着眼,空虚如潮水漫卷,四面八方地涌上来几乎将他窒息。
眼下的一切都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选择婚姻是为了逃避麻烦,逃避那些繁缛琐碎的家长里短,可显然,眼下的麻烦更大。
男人在沙发上躺了半夜,黎明破晓之际,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早晨上班,整个科室都在传,老吴的老婆生了,七斤六两的大胖小子,楚毅抱着胳膊半倚在办公桌旁边,听他们在闲扯。
科主任7:20准时到他们的大办公室,大家立时安静下来,常规程序走一遍,很快交班完毕。
楚毅正打算去查房,临了被他们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楚毅关好门进来,主任示意他坐下,敞开心扉道:“你也知道,老郑快退休了,副主任一职马上就空下来,我嘱意的是你,回去准备准备,竞选条件我会发咱们科室群里。”
楚毅大大出乎意料,科里比他资历深工龄长的,大有人在,大家明面上都是一团和气,背地里为了那一点小机遇能争得头破血流。
主任看他不言语,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话就算了,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楚毅没说什么场面话,他一贯如此,即便天塌下来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谢谢主任。”
科主任拍拍他的背,语重心长道:“谋事在人啊年轻人,好好干。”
还有四天过年,差不多每年的这个时候,病房里该出的病人都出了,谁也不想大过年的留在医院,太晦气。
门诊也稍微清闲了点,人流量大约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二。
楚毅今天点儿不好,临下班被病人的儿子指着鼻子骂态度不好,还扬言要去院长那儿投诉,他当时也是气急,摘了工号牌,拍在桌上,“照片名字都在上面,拿去!”
病人儿子一看这戾气爆发的架势,立刻就萎了,骂骂咧咧嘀咕几句,领着老母亲出了诊室。
陈嘉泽给他发了微信,说自己在住院部大厅等他。
楚毅没回复,下了班直接过去,远远地看见那人孤身站立着,脖子上还是昨天的那条方格羊毛围巾。
他在他背后出现,问:“去哪儿吃饭?”
陈嘉泽转过身来,面容憔悴,像打了霜的茄子,“随便,就去你们食堂吧。”
食堂正值打饭高峰期,楚毅寻了空座让陈嘉泽先坐下,他自己去窗口那边打了两份不一样的套餐,又盛了两碗汤。
走回去,搁在桌上,让陈嘉泽随便挑一份。
陈嘉泽看了眼男人,挑了一份香酥鸭的套餐,他没什么胃口,一直用筷子拨弄着餐盒里的饭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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