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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命运早就不由自己掌控了,既然稀里糊涂的开始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也罢。
如有来世,但愿她能再大胆一些。
“好,我帮你!”
她没有再犹豫,眼神透着坚毅。
迟玉卿抬手将头上那只素色发钗拔了下来,没了发钗的束缚,三千青丝顿时倾泄而下,却并不显得有多狼狈,配上她一身素衣,反而美得惊心动魄。
她握着尖锐无比的发钗,缓步靠近他。
这支发钗自然不是普通发钗,她不能带短刃进大牢,只有用这种方法来了结沈元祺了。
只可惜,她还是来晚了。
他微笑着,挺直了背,将乱蓬蓬的头发理顺,露出他的全部面貌,即便浑身是伤,可他的脸仍旧是完好无损。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迟玉卿将发钗举起,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刺向他的心口位置。
尖锐的发钗几乎整根没入了他的胸膛,泛黄的囚衣很快被鲜血侵染,十分骇人。
可他也只不过是闷哼了一声。
她松开手后退了两步,他却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恍然间,迟玉卿好像又看到了那个鲜衣怒马的翩翩少年郎打马从街角闹市穿过,恣意潇洒。
她木纳的盯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必死无疑。
弥留之际,他咧开嘴,用口型说了声“谢谢”
。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猜出来。
傅淮宴死了,死在了她的手里。
迟玉卿将自己的外衫退了下来,覆在了他的尸身上,给他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很快就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她不想死在外面那些狱卒的手里,亦或是大夏贼人的刀下,来不及多想,便一头撞到了身后的石墙上。
本就孱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而缓缓倒下,闭上眼睛前,她好像又看见了季无渊,他正迈着大步朝着她走来。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里除了冰冷,好像还有别的东西,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她正想看个清楚,却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怀梁这场雪一连下了七日,迟玉卿死的第二日,整个怀梁停了厚厚的积雪。
这是几十年来都未有过的罕见事。
纵然风雪凌冽,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却立在大雪中久久不肯离去,他的前方赫然是一块被大雪掩盖了一大半的孤坟。
……
靖安十六年,春——
迟玉卿觉得自己再不醒来,就要被活活渴死了。
她猛然睁开眼,就感到一阵强烈不适,脑袋就好像要裂开似的。
“水……水!”
微微侧头,看到桌子上放着茶盏,她也顾不上头疼不头疼了,赶紧抓着床帷爬了起来。
喝完水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稚嫩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这小胳膊小腿的,分明是个小孩子的模样!
她吓得不轻,可她看到手腕上尤为明显的胎记时,又陷入了沉思,这是她自己,却又不是已经活了二十余年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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