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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
我说。
她的眼睛瞪大了。
她一脸美丽的兴奋让我无比幸福。
给我的?她反问我。
我想我脸上一定很窘,我没有开口,只是平举着那朵栀子花。
她接过花随意在我的头发上摸了几下,问我,你在这儿干吗?
看你跳舞。
我说。
我跳得好吗?她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跳得好不好,她老是反反复复做同一个动作。
但是我喜欢。
我喜欢看你跳,我说。
那你到五一广场去看。
她说。
我不认识,我说,我是乡下来的,我来看病。
你有病?你这么胖有什么病?
这是肿胖,我告诉她,是假的,我用相当自豪相当文雅的语调对她说,我得的是肾病。
白毛女再没有说话,她的眼睫毛一点一点地挂下去,脸上的神色又如栀子花香一样忧伤了。
是这样,她说。
实际上她一点不肯说清楚到底是怎样了。
后来的岁月里我的病中充满了关于脚尖走路的内容,许多想象习惯于从她的舞步上开始腾空。
再后来我又做了许多梦,梦中的栀子花一直在门外期待。
时间成了我哀伤的最直接因素,而期待又成了时间的最直接形式。
最后忧愁的梦和甜蜜的梦一起让尿床所冲走,苏醒就如同我的床单一样让自己很不情愿地正视。
晚上表姐对着镜子扭她的腰肢。
表姐对着镜子看自己跳舞时有一种让人无力回天的惨绝气氛。
表姐弄了一刻好像自己也不太满意,竟愣愣地走起了神。
表姐很爱舞蹈,这个我看得出来。
表姐一遍又一遍地叹息,她的叹息如我梦中白毛女的白发一样绰约而又孤楚深长。
我不喜欢她这种样子,好像黄世仁老是逼着她问她要租子似的。
我说,你这么爱跳,怎么不到芭蕾舞团去?
表姐恶狠狠的一句回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表姐说,要不是你爸爸,我早就进了芭蕾舞?了!我的爸爸在乡下教书,这个谁都知道,他和芭蕾舞又能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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