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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澈眼中酸涩,忙以笑掩饰过去,起身道:“走了。”
胡昌先一步直起身子,眼眶微红,却笑说:“等你回来,吃姜桂和玉兰的喜酒。”
顾澈会心一笑,姜桂却惊讶道:“这是什么话。”
“我们还看不出你的心思?”
夏田寿道,又冲顾澈挥了挥手,“快走吧,莫误了时辰。”
“好,那我就等着吃喜酒了。”
姜桂还并未对胡昌几人言明玉兰的事情,只是聪慧如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这样的世道里,本就难寻欢乐,姜桂既有这样的运气,也是更该祝福的,又何来责备。
温府这几日又恢复了冷清,温十安闭门不出,一切都像顾澈来时的样子,天气暖了起来,心里却再难升温。
顾澈回房抱了个纸袋,匆匆跑向后罩房。
连打扫的人都被温十安遣散走了,整个院落异常冷清,顾澈跑的着急,呼吸也乱了,还未到门口便先唤了声“十安”
。
温十安自是不会应他。
多日以来没说的话,藏着的言语,在将行离开时不免单薄些,顾澈张了几次嘴,仍打不破那份惶恐来,便将纸袋放在了门口,怯怯道:“我要南去一趟,等回来我就搬出去。”
屋里没有动静。
“这是我托人找的洋金花,药里加上半钱,可以抑制烟瘾。
我我就走了。”
屋内依旧没有动静。
若是可以,他只恨不得将一颗心剜出来让温十安瞧瞧。
若是误会,他费尽口舌也罢,可偏偏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误会,恰是一颗心。
沉沉地叹了口气,鼻间酸涩尽数涌上来,他冲着紧闭的房门鞠了一躬,再不做停留。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既相劝不得,不如离开。
黄包车匆匆赶到站台,顾澈赶着尾巴上了车,正是日头红火的时刻,火车施施然驶出皇城。
一路上便频频听到百姓的怒骂声,尚靠近北京还好,人们受惯了压迫,总是安生些,火车越靠近南京,抱怨声便越多了起来。
南京本该是这民国的中心,只是总统一方军队和人脉尽在北京,便力排众议留在北京享受地头蛇的威严。
孙文先生去了东洋后,南京党派丛生,各党之间谁也不让谁,头先日子还会吵得厉害,挣着抢去要实权,这段时间都看清了点局势,明白谁也握不了权,政府大门也没多少人进出了。
顾澈没费多少力气便进了政府大楼的门,前来迎接的是南京协统。
这人生的膀大腰圆,一双细眼在偌大的脸盘上总透出一抹算计来,见到顾澈后,他倒并没有几番好脸色,只施了个座,便道:“等着吧,司令待会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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