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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若是一般的训斥也就罢了，偏生他先前说的是&ldo;黄口小儿安知治天下&rdo;，这简直就是疑储君!高恭也扑通一声跪下，一张老脸拧成一团，&ldo;殿下恕罪!臣一时气急攻心口不择言，臣罪该万死!臣也是担忧……&rdo;

高恭还来不及自白，宁诚安尖尖细细的嗓音从外头传了进来：&ldo;奴才恭迎圣驾。

&rdo;

高恭剖白之语只得咽回肚子里，朱骏安也跪下，一屋子人都老老实实地行了大礼：&ldo;（儿）臣恭迎圣驾。

&rdo;

&ldo;起来吧。

&rdo;隆庆皇帝虽然对皇后没什么兴趣，对自己的嫡长子还是挺在乎的，算是慈和地虚拉了朱骏安一把让他起来，转过头严厉地看向罗怀夏和高恭，&ldo;高阁老先前说了什么，逼得武定侯世子说出&lso;慎言&rso;?&rdo;

罗怀夏和高恭自然是不敢起来，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原地。

本来以高恭的身份地位和脾性是完全不必惶恐。

都说明朝是君主□□的顶峰，然而明朝的士子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骂皇帝，海瑞差不多就是讪上卖直的成功典范。

高恭敢在皇极殿当了文武百官的面谏言隆庆皇帝耽于女色，然而今日他是在皇帝背后质疑储君。

高恭的后背终于被汗给打湿了。

罗怀夏心里也打鼓。

皇上叫的是&ldo;武定侯世子&rdo;，而非唤他的字，可见其心中对罗怀夏也并不满意。

罗怀夏忽然觉得今日无论成败都不是什么值得欣喜的事。

&ldo;先前武定侯世子向臣打探胶莱新河一事，臣以为此事涉及社稷，不可妄议，且世子尚年幼……&rdo;高恭斟酌着想把事情绕到罗怀夏身上，没成想朱骏安干脆地打断了他。

&ldo;父皇!&rdo;朱骏安带着哭腔以膝着地跪行着扑到隆庆皇帝身前，一张小脸惨白，皱着眉头强忍住泪水，&ldo;是儿臣无能。

忠阙向高大人问起新河一事，实为儿臣授意。

忠阙所言凿河之弊病也是儿臣所担忧。

然儿臣无能，所思所想在高大人看来不过是小儿之戏言。

高大人说&lso;黄口小儿安能治天下&rso;，父皇，儿臣是不是不配为太子?&rdo;

高恭只觉得心脏被人狠揪了一把，跪在八月的燕京城里却如坠冰窟。

他自问从未得罪过太子，现下太子却句句要把他逼上绝路。

&ldo;臣不敢。

皇上明鉴，臣绝无轻慢殿下之意。

臣不知世子所言是殿下授意，臣以为武勋不得妄议朝政。

且世子涉世未深，臣担心……&rdo;

&ldo;住口!朕且问你，你可曾说过&lso;黄口小儿安能治天下&rso;!&rdo;隆庆皇帝大怒，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瞪着高恭。

高恭喉头发紧，团领下的盘扣掐得他喘不过气。

多少年了他都没有被逼得这样狼狈。

倒是没想到罗绍勋那愣汉竟生了个狡猾儿子。

难道让他和皇上抗辩说他讲的其实是&ldo;安知治天下&rdo;而非&ldo;安能&rdo;?那岂不是更坐实了质疑储君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