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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如果要和北京人比一比看谁更痞，相信没有人比得过。

但，北京却不会因此而变成一个&ldo;痞子城市&rdo;。

因为贵族精神是北京的灵魂。

所以北京人即便痞，也痞得帅、痞得派、痞得俏皮，痞得有艺术性，甚至干脆就痞成艺术品。

无疑，贵族精神不是一朝一夕所能产生。

它需要长时间的培养、积累与熏陶。

尤其趣味的培养和生成，更非一日之功。

它也需要坚实的文化基础和雄厚的精神资本，否则就只会产生&ldo;伪贵族&rdo;，就像上海那些&ldo;贫血&rdo;的绅士一样。

北京恰恰有这样的条件。

这也正是北京人自以为有资格看不起上海人的地方。

北京人看上海，确有英国人看美国的味道，也有世家子看暴发户的味道（现在的上海人则以同样的态度和眼光看深圳）。

毕竟，上海虽然不是&ldo;文化沙漠&rdo;，但要论历史悠久积淀深厚，总不敢望北京之项背。

不过，贵族精神可取，贵族派头则不可取，尤其是在今天。

包括北京学人身上的某些士大夫气，也不完全可取。

可取的是其人格精神，不可取的是其现实态度。

一方面，这种士大夫气总是不免半农村文化和遗老遗少的味道。

北京某学人刊物就有很重的这种味道。

传统当然是宝贵的，田园诗也很美，但不要忘记它们和&ldo;封建社会&rdo;总是有着不解之缘。

另一方面，正如下面将要讲到的，北京现在也少有田园诗般的情调，北京的学术界现在也相当浮躁。

由某些特别浮躁的人来提倡士大夫气，便不免让人怀疑其中有什么&ldo;猫腻&rdo;。

至少，正如北京的某些建筑给人以穿西装戴瓜皮帽的感觉，北京某些人的贵族派头和士大夫气，也让人觉得是孔乙己不肯脱下长衫。

如果那长衫竟是为了把&ldo;尾巴&rdo;1遮住，就更加不敢恭维

1尾巴，典出曹聚仁先生《续谈&ldo;海派&rdo;》一文：&ldo;知道不能掩饰了，索性把尾巴拖出来，这是&lso;海派&rso;；扭扭捏捏，还想把外衣加长，把尾巴盖住，这是&lso;京派&rso;。

&rdo;

这也未必就是杞忧。

事实上，&ldo;君子之泽，五世而斩&rdo;。

没有永远的贵族，也没有什么永恒不变的东西。

从庄子到阿q，有时也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