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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夜晚，星斗满天。

没有人说话，四周很静，笼子四周不时地有美国兵在走动巡视。

肖党和小德子相互依偎着躺在地上，满天的星光撒在他们的脸上。

半晌，小德子转过脸冲他神秘地说：&ldo;团长，俺又听到黄营长在吹唢呐了。

&rdo;肖党咧开嘴笑了笑说：&ldo;那是你在瞎想。

&rdo;小德子也笑了，轻声说：&ldo;俺也不知怎么搞的，一静下来就觉得黄营长在吹呐唢。

&rdo;肖党把目光从很远的天际收回来，自言自语地说：&ldo;他们一定是冲出去了。

&rdo;

夜深了，从黑暗里传来一声声叹息，人们都没有睡着。

小德子伏在肖党的耳边说：&ldo;团长，他们许多人都哭了。

&rdo;

肖党支撑着坐了起来，望一眼黑暗中或躺或坐着的战友，冲小德子也冲周围的人说：&ldo;咱们唱支歌吧。

&rdo;说完便哼唱起来：&ldo;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rdo;歌声先是低低的，后来渐渐高亢起来。

躺在笼子里的人，在黑暗中先是惊愕地望着肖党，随即便拥到他的身旁，激动地望着肖党。

小德子随着唱了起来，很快所有的人也唱了起来。

一时间，低沉缓慢的歌声连成了一片。

一队美国巡逻兵叽哩咕噜地跑来，他们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歌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

肖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身边的小德子也已经醒了。

他烟瘾又上来了，他习惯地冲小德子说：&ldo;烟。

&rdo;小德子坐起来摸遍全身的口袋，最后沮丧地低下头。

这时一个哨兵走过来，嘴里叼着半截烟，肖党望见了那烟，咽了口唾液。

小德子小声地说：&ldo;团长，都怪俺，等下次俺要带好多、好多烟。

&rdo;肖党拍一拍小德子肩膀，怜爱地笑一笑。

这时，那个吸烟的哨兵在笼子旁停下了，看了一眼肖党，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

吸一口烟，咧开嘴一笑，把半截吸剩下的烟丢在地上。

小德子一直在注视着那半截烟头，小德子见那哨兵离去，就很快地走到木笼边上，从木桩的空隙里伸出手去够那半截烟头。

直到这时，肖党才明白小德子要干什么，又气又急，他刚喊了一声：&ldo;小德子‐‐&rdo;那个刚离去的哨兵又走了回来。

小德子想缩回伸出去的手，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哨兵穿着皮鞋的脚已经踩在了小德子的手上。

那个美国兵垂下眼睛嘲笑地注视着小德子。

那只脚在用力，小德子张开嘴却只哼了一声。

美国兵感到极大的不满足，于是把浑身所有的力量都用在那只脚上，小德子的头上顿时汗如雨下，这次小德子哼也没哼一声，一双充血的眼睛怒视着那个美国兵。

良久，那个美国兵又用力地在小德子的手上辗了几下，才走掉。

小德子缓缓地抽回血肉模糊的手，他望见了肖党那双冷冷的目光。

肖党吃力地向小德子挪去，最后一把揽过小德子的双肩，小德子这才&ldo;畦&rdo;的一声哭了，边哭边说：&ldo;俺错了，俺错了。

&rdo;肖党也流泪了，边流泪边在心里说：&ldo;这辈子再抽一口烟，就他妈不是人养的。

&rdo;所有的志愿军战俘，都在悄悄地向肖党和小德子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