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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车夫颇为愤恨地甩了甩马鞭,使得马儿咧跌了一下,跑得快了些。
而被人丢弃的面饼滚啊滚,一路翻滚,最后在小巷口蹲着的叫花子面前停了下来。
面饼原本是包了一层油纸的,现下油纸早已脱落,里面薄薄的两片饼上沾了灰尘和砂砾。
叫花子发髻散乱,污蓬垢面,只露出两只狼一般凶狠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面饼。
半刻钟后,他扑在地上,抓起饼子开始狼吞虎咽。
砂砾咯得他牙齿咯吱咯吱响,他皱着眉毛,十分粗鲁地把嘴巴里的杂物&ldo;噗噗噗&rdo;地吐出来。
他吃得头也不抬,一心一意地填饱肚子。
饼子还有热气,比那些馊菜馊饭好吃多了,他终于把饼子全部塞进嘴里,撑得直翻白眼,只觉满口都是泥味。
他突然想起那双从车帘里探出的柔夷。
白皙,修长,指尖圆润似削葱,细看还染了淡绯色的指甲。
是双娇贵的手。
叫花子突然&ldo;噗嗤噗嗤&rdo;地笑出声来。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动人,温润低沉,有一种让人不自觉要迷醉的错觉。
他吃饱了,便懒洋洋地坐在地上,丝毫不嫌弃路边飞起漫天的灰尘,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他这般淡定,有人却忍不住了。
&ldo;你很饿么?&rdo;一个姑娘俏生生立在他面前,她穿了大红的衣裳,脸上还戴了面纱,美眸秋水盈盈。
她递给他一个纸包,热气腾腾,散发着烧鸡才有的独特香气,对于久不沾荤腥的人来说,是几乎不能抗拒的诱惑。
&ldo;吃吧。
&rdo;
叫花子却翻了个白眼,伸手往自个儿身上一阵捣鼓,摸出一只虱子,&ldo;啪&rdo;地一下摁死了,在那姑娘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看着他的时候,咧嘴一笑,把死虱子往姑娘脸上一弹。
&ldo;我说你们这些小娘皮们,下回搭讪能不能换个招啊!我蹲这大半天的,都守了四波人了,烦不烦呐!去去去,边呆着去,别挡着小爷我晒太阳。
&rdo;他一脸不耐烦地开始赶人。
姑娘表情惊悚地往后连退几步,似乎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反应,表情都空白了,显得迷茫委屈极了。
叫花子翘起二郎腿,一边闲闲地撩起自己杂草一般的长发,一边斜觑着她。
一字一句、漫不经心地模仿起年轻女孩子的声音:&ldo;你、你不是季谦么!你、你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好意请你吃东西,我是来帮你的呀……季谦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rdo;
他一开口,对面那姑娘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抵是他的眼神太过嘲讽,姑娘涨红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叫花子。
叫花子逗了一番趣,心情甚好,见她那蠢样,难得起了菩萨心肠。
他好心把头发全部拨到脑后,清了清嗓子笑道:&ldo;劳烦小姐费心,小爷不是什么季谦,我啊,都不是男人呢。
&rdo;
他一手把领口往下扒拉,干脆利落地扬起头,果然不见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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