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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泡在浓黑色的药水中,“人”
的皮肤肿胀而发紫,伤口被水泡得发白,“人”
听到了瓮坛被打开的声音,艰难地挪动着长出肉芽的身体,用那失去舌头与牙齿的嘴冲她做着口型。
沈乔知道,“人”
在祈求自己杀了她。
可瓮前的少女手中拿着盖子,清亮的目光落在瓮水中。
比起瓮中人的身份,她更在意的是这瓮中的蛊虫。
那是主母炼制的,她的蛊虫要强十倍的毒蛊。
但直到最后她逃出来,也不曾知道那是怎么炼制出来的蛊虫。
从回忆中回过神,沈乔转过头,兴致勃勃地冲着谢源问:“表兄,你说,被马蜂蛰,也是中毒的一种吧?”
谢源皱起眉头,清楚地看到了沈乔眼中闪烁出的兴奋,他将手放在沈乔的脑袋上揉了揉,柔声问:“乔乔,告诉哥哥,你打算做什么?”
沈乔没有隐瞒谢源的想法,冲着他扬起笑脸:“如果说着是毒物的一种的话,那你说我的医蛊是不是就是在这种时候用的?”
袖子下,谢源握成拳的手微微一紧。
医蛊使用条件苛刻,其中有一种虫子能够将毒性置换入蛊虫身体,只是蛊虫的主人或多或少会受到牵连,影响身体,一个弄不好还会反噬。
谢源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救两人的办法,可是……他心里不希望沈乔为了别人冒险。
实际上,沈乔只是稍微有点对这种毒感兴趣,想要用虫子收集起来研究一下,她可没有舍己救人的想法。
之前主母怕她出现反噬被自己的蛊虫吃掉的结果,从小被训练摄入毒素,只要不是主母亲手炼制的毒素,就基本对她无碍。
毕竟,对外的匕首,既要打磨的锋利,又不能伤到自己。
想到这里,沈乔居然有些感谢主母,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可能对几乎所有的毒物免疫。
沈乔又看了一眼冯悯兄弟二人,两人的症状与那瓮中之人的症状相似,主母应该就是使用这种毒素炼制的毒蛊,她要是想破解当初的毒,就只能选择从冯氏兄弟此次的病症入手。
怀着不可言说的想法,小姑娘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表兄,我有能力救他,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即使是闭上眼睛,谢源也依旧能感受到姑娘那清亮的目光,就连她清越的声音好像穿透了他的躯壳,重重地击了一下他的心。
是啊,沈乔和旁人不一样。
吴老大夫说过,能被医蛊亲近的都是至纯至善之人。
他的表妹……就是这样的人。
没有任何利己的念头,纯良到根本不会去想,如果蛊虫被别人知晓会有多大的危害。
前半生一直生活在深宫宅院,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旁人知晓了蛊虫的反应,害怕,躲避,谣言中伤,最后聚集起来将人活活折磨死……
少年眼神微暗。
既然这样,他就更不能让沈乔冒这么大的风险了。
谢源心中一定,几步上前,走到众人面前道:“方才我见到吴家阿叔在用牛车运竹子,就在私塾外,牛车虽然比马车慢,但好过在这里耗着。”
沈乔困惑地看向谢源。
冯娘子的脸上盈上喜意,忙催促人去借车。
只有冯献的神色依旧不好,就算是有牛车又怎么样?看悯儿发作的速度,怕是最多能撑一个时辰,根本来不及到县城,比起让悯儿和逸仙在路上殒命,他还是更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在他的身边,在他们的家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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