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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璋“啊呀”
一声叫起来道:“你们有没有进去看?这史家大哥不知如何了?”
窦令符道:“我还瞧见一个年约四十,白脸无须的书生和他们在一起,谈笑甚欢,这样的情形,我还敢过去吗?”
段-璋大大吃惊,忙问:“你可听见他们说些什么?”
窦令符道:“我和摩勒躲在松树上,那时他们正在跨上马背。
我只听见那薛嵩说什么,大哥一定给你官做。
后来又隐隐约的听得他们提了两次,段先生,段先生,他们已经放马疾驰,话语听不情楚,似乎他们对这位‘段先生’好生敬慕!”
段-璋道:“怪不得你以为那两个家伙是我的朋友,后来怎样?”
窦令符道:“还有怎样?你那位史大哥和他们走了,我也知道这不是你的家,于是到村中每一家窥探,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你们。”
顿了一顿,冷冷说道:“要不我还以为你有几分亲戚的情份,我也不敢来见你了。
好吧,我听见的我都说了,不放我走,那就由不得你了!
你若是要拿我去给安禄山作见面礼,就请动手吧!”
“动手”
二字,刚从窦令符口中吐出,猛听得段-璋大叫一声,箭一般地射出门口。
窦令符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叫道:“你、你、你当真-一”
他只当段-璋当真去告密,对他不利,急忙间无暇思索,也赶忙逃出段家。
他这句话未曾说完脚步刚刚跨过门槛,衣角已被窦线娘拉着,只听得窦线娘大叫道:“三哥,你好糊涂!”
窦令符道:“怎么?”
实线娘道:“要是他要对你有所不利,还不会亲自动手吗?岂在这时候还去邀人,难道他不预料到你们也会马上逃走?”
窦令符的江湖经验比妹子丰富得多,窦线娘所说的道理简单明白,他当然也会想到,只因一时惊惧,时尔失态,如今一想,果然是自己的糊涂,遂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只见铁摩勒正在拨出一柄精光耀目的匕首,对准窦线娘的背心,原来他以为窦线娘不顾兄妹之情,要将他的“三叔”
留难,故此备在必要之时,便与窦线娘拼命。
窦令符喝道:“摩勒,住手!
六妹,你说,你说!
你三哥的性命交付给你了!”
窦线娘笑道:“三哥,不必着慌,听我细说。”
剔亮了红烛,将丈夫与安禄山结仇的经过,段史二家的关系,相约逃难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都对窦令符讲了。
窦令符与铁摩勒这才完全明白,只听得门外鸡啼,已是五更的分,卧室内那初生的婴孩也啼哭起来,窦线娘的话刚好完毕,笑道:“我该给你喂奶了,这孩子倒乖,一睡就睡到天亮。
他也该山来见舅舅了。”
窦线娘给孩子喂饱了奶,抱他出来,窦令符道:“这孩子骨格清奇,是个学武的好材料。”
孩子出来,紧张的气氛冲淡了不少,但每个人心里,仍是忐忑不安。
忽听得一声长啸,段-璋的声音朗声吟道:“宝剑欲出鞘,将断佞人头,岂为报小怨,夜半刺私仇,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
弹剑悲啸,宛若龙吟,大踏步走上台阶。
这时已是阳光微现,但见他须眉怒张,双眼火赤,窦线娘从未见过丈夫这等神态,吓得呆了,她尚未开口,铁摩勒却忽然地抢上前去,大声道:“我错怪了姑文!”
冬、咚、冬,就给段-璋磕了三个响头。
段-璋将铁摩勒扶了起来,仰天说道:“好,你爱憎分明,不愧英雄本色!”
窦令符也过来赔礼,段-璋却侧身避开,沉声地说道:“这个时候,还讲什么客套。
三哥,我有一件事情,要重重拜托你了。”
窦令符笑道:“你我亲戚上头,怎用得上拜托二字,你刚才说不要客套,你自己却先客套了!”
他见段-璋如此的神情,情知定有非常严重之事,因此故意打个哈哈,缓和各人紧张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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