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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耽搁,一行人到晚上便赶不及进镇了,就在野外林中暂歇。
木剑声架火烧水煮饭得心应手,明明就是常年在外风餐露宿惯了的。
郑六对他说话都带着一股敬意,可他也毫无高手的傲气,一口一个郑六哥叫的人心悦诚服。
这会儿得了空,他见木剑声只一人在篝火旁,便搭话问道,“木少侠,你这等功夫,想必是出自名门,不知师承何处?”
木剑声见了来人,放下按在额头的几指,微微蹙眉的神情转而爽朗粲然一笑,答道,“我师傅都不是什么名门,我所学甚杂不成体统,不算什么。”
郑六点点头,又道,“木少侠是哪里人士?听口音不像是燕人。”
“我并不是燕人,只是一路北上又南下,去的地方多些。
我本就是成周滁州人士。
郑六哥你叫我剑声就好,少侠二字实不敢当。”
说罢,他放下手中汤勺,土锅中的芋头粥突突冒起泡。
他也不再多说,只拿黄家随身的瓷碗盛了汤粥递给郑六,示意他分给众人。
黄瑄行听罢郑六所述,尝了口粥,对木剑声愈加满意,遂让郑六再行打探,看他是否婚配。
郑六对木剑声也很是赞赏,料想若他未娶妻,黄家家业丰厚,即使入赘,也好过他一人在江湖奔波。
于是在看到他袖中掉出的锦袋时,趁机道,“这锦囊秀工精妙,想必定是弟妹的手艺了。”
木剑声一愣,后笑了笑,颠颠手中的锦袋,道,“我家中没有妻子,这只是在路边随便买来,装些送人的东西罢了。”
郑六呵呵笑着表示歉意,又问,“那定是送给心上人的喽?”
木剑声摇头,将锦袋收起,似乎想笑,忽又不笑了,眉心抖动一下,从腰间摸出一只青瓷瓶倒出两粒药丸,也不就水,那样干嚼着吃了。
嚼罢咽下,他道,“是朋友,”
又两指轻按在额头处,另一手指了指一旁的刀,“当时抢了人家的刀,答应给他些回礼。”
听他提起,郑六忆起今日龙吟银光的宝刀,忍不住向随他所指看去,只见那刀又长又细,刀鞘通体灰白,虽不起眼,但包裹下的刀刃,削铁如泥。
“好刀,确实是把好刀。”
木剑声听他夸赞,似乎又恢复了朗然之态,放下两指,重又笑开,道,“此刀名叫月无极,不起眼,名字好听罢了。”
郑六眼睛更亮,“月无极?我竟不曾听说。”
“是朋友家的珍藏,很少在江湖中露面,也不是什么名刀。”
………
二人之后又聊了片刻,木剑声揉揉眼睛,有些困倦,但也不休息,似乎已经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困意,却转而端起汤碗,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郑六闻言,道,“野地简陋,等到了前面镇子,我请木兄弟喝好酒吃好菜。”
木剑声两腮鼓动,笑道,“这就很好了,今天幸而遇上你们,否则哪有这香甜白米吃。
以往树皮野菜生肉,能充饥的哪样没试过。”
郑六之前也是走过江湖的,知道江湖人大多风餐露宿,听着豪迈,滋味其实是不大好的。
那种“三两美酒半斤牛肉”
的疏阔日子,一年能有几回?
他也笑,想起黄瑄行之言,对木剑声道,“兄弟从北而来往南而去,是有事,还是?”
木剑声道,“一年大半时间都在外游荡,这趟…算回家吧。”
郑六赞道,“噢?兄弟竟真是浪迹江湖么?当得起一句英雄豪杰。”
木剑声忙摇头,“不不不,不敢当,北去是受人之托。”
郑六仍是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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