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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过两步,还未来得及开口,脖子上就落了一把剑。
碧玉不知何时出现,当着这一处所有人的面,划破了她些许皮肉,而后才冷着声音,让人将这婆子拖了下去。
求饶声响遍这一处,可没人去听一个嚣张婆子的哀嚎,他们只在这声响里瑟瑟发抖,低着头,匆匆退离了此处。
尤其是等着看戏的王婆子,亲眼见同行之人渗出血迹,吓得连滚带爬。
直到这一处空了下来,碧玉才收回长剑。
她看了呆滞的柳氏一眼,行到宋锦茵面前。
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相见,但碧玉明白,眼前的人大抵不会再想和她说话。
“姑娘。”
“你一直都在这座宅子里,她也是?”
“回姑娘,留了些时日,但并未一直。”
“是从进了新大厨开始。”
宋锦茵终于看向了面前低着头的碧玉,重见的欢喜被冲散,干哑的声音带了些自嘲,“所以我的吃食,都是她做的。”
还有那日爹爹瞧见的,也是她。
“姑娘......”
“你们从头到尾都知道,被隐瞒的只有我,所以不愿让我来后头,是怕我瞧见了她?”
说话间有眼泪落下,可宋锦茵并不想哭。
她以为她已经同过去和解,可瞧见柳氏,那一场遗弃就如同甩不掉的黑影,重新攀了上来,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拖着她跌进往事,陷入窒息。
甚至除了那些,宋锦茵忆起她在裴晏舟和孙娘子面前,夸赞所谓新大厨的每一句,忆起裴晏舟信誓旦旦地说绝不再欺瞒她任何的语气,她还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可笑。
院中回应她的只有碧玉的请罪。
许久,前头的柳氏动了动,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她靠近。
沾了水的粗布衣裳瞧着又冰又重,将本就虚弱的她冻得脸色苍白,唇瓣也微微发紫。
宋锦茵深吸了口气,红了的眼毫无躲闪,又一次冰冷冷地看了过去,对上了她带着愧疚和心疼的目光。
宋锦茵又扯出一抹笑。
愧疚有什么用?
能将往事的伤害抚平,能让一切从未发生,能把她的娘亲还给她吗?
什么都不能,就像眼前的一切也能逼出她的心软,可却依旧消不掉她的怨。
“茵茵......”
“我并不识得夫人,还请夫人莫要如此叫我。”
宋锦茵攥紧的手依旧未松,声音里也带着微不可察的轻颤,可她仍是强行压下心口的不适,冷冷开口。
她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再梦见曾经那无助的一场,忘记柳氏将她丢到那座冰冷院落的模样。
即使她猜到她有苦衷,她也翻不过那座差点就将她压死的山。
柳氏脸上终于有了不同于适才的神情,她扯着湿掉的布裙,眼中局促又难过。
“夫人也不必这般瞧我,即便我能说出软话,也不会真的同夫人有任何交集。”
宋锦茵转了身,得知了所谓新大厨的身份,心底只余空荡。
她其实很早之前就想问一句,若她什么都不怕,若她敢一同赴死,柳氏愿不愿意将她留在身侧。
可她终究还是问不出口。
唯有八岁那年撕心裂肺的哭喊在提醒她,她曾经是被丢掉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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