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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尚有几分犹豫,沈临渊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似是无奈般开口叹道,“本王重伤于右手之事,知道的仅你而已,若传了出去,怕是不太安宁。”
他皱着眉仿佛有些苦恼的样子,让容嬿宁脑中一空,回过神来时已经满口应下了换药之事,想后悔,看着沈临渊挺秀如竹的背影,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最终还是乖乖地捧着药敲响了沈临渊的房门。
不言不语地替沈临渊重新包扎好伤口,容嬿宁瞧着比先前那个更精致的结,悄悄地弯唇松了口气。
这样的活计她几乎不曾做过,难免生疏,但一回生二回熟,不比昨夜的胡乱缠绑一通,这会儿看上去倒是包扎得像模像样。
“进步很快。”
沈临渊夸了一句。
容嬿宁将换下的纱布攒作一团,起身准备离开,却未及开口就被沈临渊打断拦下。
沈临渊坐在那儿,好整以暇地道:“本王难道是洪水猛兽,你跑什么跑?”
容嬿宁抿抿唇,“我没跑,药已经换好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委实不合规矩。
但这话说出来,沈临渊必不会放在心上,容嬿宁心中微微一叹,只得找了个借口出来,道:“宋大人受了伤,我得瞧瞧他去的。”
那毕竟是她舅父益阳侯安排来护送她回乡的人,今日出了事,论情论理,她都该过去探视一二。
然而,她一句话话音刚落,便顿觉屋内陡添寒意,冻得她不由瑟缩了下身子,稍稍地朝远离沈临渊的方向挪了半步。
虽不明所以,但容嬿宁觉着,沈临渊好像有点儿生气了?
沈临渊没有理会容嬿宁的话,起身走到书案前,而后,才冲着杵在原地的小姑娘道,“帮本王研墨?”
语气意外的温和。
容嬿宁望过去,便见沈临渊左手修长的手指捉着一支玉管羊毫笔,长身玉立于书案后,此时正微微抬头朝她看来,幽潭微起层澜,漾开一圈涟漪,仿佛能将人吸入其中。
容嬿宁一时忘记了要拒绝的念头,煞是乖巧地走过去,提起墨锭轻轻地研磨起来。
从前容御呆在家中读书习字的时候,容嬿宁总是也窝在他的书房里,或是安静地玩耍,或是踮着脚尖为他研墨,寒来暑往,几多春秋,故而她研墨的技巧娴熟,总能做到浓淡合宜。
沈临渊沾了墨,在铺开的奏折纸上快书起来,容嬿宁起初本能地瞥了一眼,待看清开头的称谓后,忙不迭地垂下视线,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瞧。
奏呈圣听的密折,也能当着外人的面写么?
沈公子是不是太放心自己了?
容嬿宁怔然地思索着,却不见沈临渊顿笔抬眸看了她一眼后,嘴角泛起的笑痕。
苜城知府衙门的大牢阴暗潮湿,偶尔还有“吱吱”
叫唤的老鼠穿梭于各个牢。
监之间,惹来一阵叫骂喊打。
薛承屹手里拿着一方白帕掩住口鼻,由秦师爷带路,直奔大牢西面僻静的一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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