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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传国玉玺关系重大,你若是让七旬老头去办也不交给我们,实在是……令人寒心。”
姬萦眼神骤变,转身扒着漏风的破窗,往破庙里望去。
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个身穿窄袖袍的武人,还有一个火光摇曳的枯柴堆。
在这些站着的黑色窄袖袍之中,有一抹浅白的影子。
“说到底,大公子就没有把我们当过自己人,哪怕我们都是直属于宰相府的暗卫,对大公子而言,却不及一个七旬老朽可靠!”
“别和他废话了,他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冷冷的金属擦挂声响起,是说话那人抽出腰间长刀,“大公子,你是个聪明人,说不定早就看出我们的目的,所以才提前支走水叔。
你也别怪我们心狠。
小的是奉宰相命令行事,你实在要怪,就怪你身为人子,却不知为父分忧,反而忤逆不孝,处处与父作对……你若现在交代传国玉玺的消息,我们还能给你一个痛快,让你走之前免受折磨。”
姬萦想要透过他们看到那抹浅白的身影,但风雨萧萧,火光摇曳,那抹身影总是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唯有一点姬萦清楚,当朝宰相,乃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青隽节度使徐籍。
“……大公子,你想清楚了么?是自己说出传国玉玺下落,还是属下请你来说?”
男人手中的刀举了起来,泛着冷光的刀尖对准那从始至终都未开过口的“大公子”
。
夜色晦暗,夹着雨气的风刮走破庙地上的碎木头,卷起佛台前裂成一条条的赤色帷幕,面目模糊的泥菩萨在破布下怒目圆瞪。
轰隆一声巨响,夜空如同白日。
一个颀长的身影从枯草垫就的地面上缓缓起身,破庙亮如白昼,他撑在膝盖上的五指,修长而又苍白。
半束在脑后的乌发缎子般乌黑柔顺,顺着他的动作,从肩头滑落。
夜风吹拂着他的宽衣大袖,好似吹着一抹路过山峦的白云,云雾飘渺在风中,随时可能翩然离去。
他站直了身体,抬起长睫,露出一双有着静谧与平和气质的眼眸。
仅仅是面对这双平静的眼眸,那名正对他的武人就慌张地后退了一步。
等他回过神来,又为刚才的举动羞耻,连忙迈了回来,假装刚刚只是双脚换了个重心。
“传国玉玺我已让水叔送回青州,无需你们担心。”
如风铃摇晃的空灵声音响起,姬萦忽感心悸,一道惊天响雷骤然而至,她又惊又疑地望向夜空,直到青年再次开口。
“你们设下天罗地网,只是为了杀我,本不必大费周章。”
“废话少说!
你想做什么?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分明对手只是一个文弱公子,那六名握着长刀的武人,反而像是手无寸铁之人正在受人要挟,为首那人更是脸上布满汗珠,仿佛正在面对什么可怕的野兽。
“既然你已经识破我们的计谋,想来是提前准备了后手——”
说话那武人滴下紧张的汗水,眼睛往四周瞥去,姬萦连忙往窗下一躲。
“小的知道大公子才智盖世无双,但这里不是军营,也不是朝廷,公子的才智派不上任何用场。
更何况,宰相要杀的人,活的过初一也活不过十五。
大公子又何必垂死挣扎?”
“我并未准备后手。”
姬萦重新趴上窗户,偷偷看着破庙里的人。
青年短短一句话,六个武人都为之一惊。
“你既已知我们的计划,怎么可能没准备后手?这又是大公子新的计谋吗?!”
为首武人更加慌乱了。
“我说过,你们本不必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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