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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绿檀打发了丫鬟去门口等着,国师也让自己的仆人退下,明间的门还开着,但厅堂宽敞,二人说的话,外面的人不容易听见。
苏绿檀忍着泪,道:“我知国师一直置身事外,不求国师亲力亲为,但求国师提点一二,倘或夫君平安归来,定南侯府定铭记国师大恩大德,若……也绝不责怪国师。
事毕之后,我愿捐出钱财万两,以国师之名广施恩德,祈求天佑国师长命百岁,如意安康。”
她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很没分量,国师受大业百姓爱戴,得天子朝臣尊敬,根本不需要定南侯府任何的帮助。
但苏绿檀还是想尽力一试。
银色面具下的男子似乎不为所动,端坐在椅子上,玩核桃的手也停了下来,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苏绿檀起身,面对国师,两手交叠,双袖展于腹前,欲屈膝下跪。
国师慌忙起身,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声音里终于有了些起伏:“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苏绿檀仰头,双眼泪光盈盈,声音有些发颤:“出嫁随夫,侯爷是我往后一生要白头偕老的人,倘或他不能陪我老去,别的东西和这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两人较着劲,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苏绿檀的眼泪漱漱地落下,滴在国师白皙无暇的手背上,使他微微有些触动。
师祖说过,男女之情最是荒诞无稽,或因权势而移,或因世事生变。
他本该是天生无情之人,只因国祚而生,也该为国势而死。
最不该就是牵扯朝堂之事,和儿女私情之中。
叹了口气,国师道:“夫人,本座师祖已经驾鹤西去,他老人家临死前有言,千万叮嘱过本座,有些事实在不可为,还请夫人谅解。”
热泪落了几串,苏绿檀自知不该强人所难,强忍心痛,直起身子,哪知道双腿一软,险些摔倒,被国师扶了一把,她立即拂开对方的手腕,后退两步,福一福身子就要离去。
背着手,国师攥紧了两颗核桃,坚硬的核桃硌疼了他的掌心,却也只能任由眼前柔弱的女子,自行离去。
屋子里十分寂静,只听得见苏绿檀低低的啜泣之声,陡然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国师脑袋一动,面具下的眉头狠狠地拧在一起,心口噗通噗通地跳,乍然出声道:“夫人留步。”
苏绿檀登时旋身,揪着袖口,梨花带雨地看着国师。
国师挪开目光,躲避苏绿檀那张令人揪心的脸,道:“夫人稍等。”
说罢,国师挑帘进了内室,挂在窗边的,新炼制出来的示命风铃再次摔碎,上面用朱砂写下的生辰八字支离破碎。
捡起风铃碎片,国师往窗外看了一眼,此刻明明无风,风铃无论如何都不该落下的。
却偏偏在他拒绝了苏绿檀之后,摔的几乎粉碎。
他的劫,根本不是应在钟延光身上,而是苏绿檀!
风铃第一次摔碎的那日,明明是苏绿檀先来,钟延光才随后而来。
冷嘶一声,国师低头一看,碎片不知何时割破了他的掌心,冒出的血珠,同瓷片上的朱砂一样鲜红刺目。
师祖说过,他是天定之人,万事唯以保全性命为先。
扔了瓷片,国师随意地擦了擦手,挑帘出去之后,朝苏绿檀道:“夫人,若本座肯应你今日之请,来日不论本座有任何要求,你无论如何都须得应下。”
愣然片刻,苏绿檀道:“什么要求?”
眼神晦暗不明,国师道:“本座暂且无法告知,但本座绝无轻薄之意。”
苏绿檀到底还是相信国师为人,眼下救夫心切,便一口应下:“好,只要侯爷平安归来,我决不食言。”
点一点头,国师道:“劳夫人把侯爷与你的生辰八字报与我。”
苏绿檀脱口而出,国师很快掐算起卦,道:“夫人与侯爷姻缘天定,命数相辅相成,此事还需夫人同行,方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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