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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僵滞了很久,用余光端量阮别愁的情绪。
但阮别愁没有表情。
饭桌上忽然沉默,舒以情事不关己,自然自在,而云婷的从容,却是压根没当回事。
两个罪魁祸首方寸不乱,全然不顾别人死活。
这是方桌坐满四面以来,最沉默的一顿饭。
过了有半世纪那么久。
沈霏微回过神,悻悻说:那你当时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呢。
你心事都写在脸上,懂得很,老早就往那方向猜了是不是?还天天一脸好奇地打量我和十六。
云婷态度大方,十一不一样,心思藏得深,不好猜。
阮别愁的目光落在碗边,很慢地嚼了一下。
沈霏微想反驳来着,她懂吗,不算懂吧,猜倒是真的猜过。
她又自忖,她当时的目光有那么明显吗。
一顿覃思,沈霏微早错过了反驳的最佳时机,所幸不作辩白。
她唇一动,有点害臊地从唇齿间挤出话,好烦。
直到收拾完饭桌,阮别愁也没给出点别的反应,沈霏微便默认她是在消化情绪。
等云婷跟着舒以情一起进了画室,沈霏微才将肩角往阮别愁那撞过去,说:事么,不是那么个事,桥高和桥初不太一样,高年级那栋楼,很多人品性不好,你刚来,不懂。
阮别愁没避开,却还是不予回应。
不是沈霏微多心,当初她刚到桥初,阮别愁就总爱去找她。
那时候阮别愁又还是矮墩墩一个,被人揪头发都不声不响的,人家看她不哭,就逗得更加起劲。
桥初已是那样,桥高的高年级部只会变本加厉。
自那时起,沈霏微不得不和阮别愁约法三章,约是约了,能不能回回守住,至今还成问题。
沈霏微继续说:再说,那个人过几年可能就要出狱了,你贴谁不好,偏要贴我。
说完一顿,沈霏微歪身,鼻尖近乎抵上阮别愁的侧颊,她好像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蓦地一笑,指腹按在对方眼梢下,哭了啊?
阮别愁沉黑的眼当即一转,没什么情绪地看了过去。
哭?眼珠子都没湿。
哦,会动了。
沈霏微故意逗她的。
阮别愁有一套异于青春期其他人的情绪处理机制,她总是平静,看似疏远,实则黏糊。
在云婷和舒以情的多次评估下,她明明是有独立能力的,却好像从未有过独立需求。
好在,这点瑕疵,并不影响她成为众人眼里的好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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