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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步辇后,婉颜想小跑过去找宇文赟,却被沉重的衣物牵绊住,只好放缓脚步,打算从身后绕去吓他一下。
“叮铃——”
呃,步摇出卖了她。
宇文赟闻声猛地抬眸看她,眼中闪过一瞬难掩的惊艳之色,而后却又沉寂下来,和李娥姿之前的淡漠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这使得她虽想热情地打个招呼,手却愣在了原地。
——他的神情怎么如此憔悴?
婉颜上前几步:“阿赟,好久不见啊。”
“殿下……好久不见。”
宇文赟清脆的少年音听来有些沙哑,他放下环抱胸前的双手,朝婉颜微微行礼。
“啊……?”
婉颜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你这是在做什么?”
“儿臣在行孝亲之礼。”
婉颜一时心情复杂,不知道他怎么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冷淡:“你不是叫我……姐姐吗?”
“您是父皇宠妃,儿臣是儿臣,以姐弟相称……不合纲常伦理。”
宇文赟像是在怕什么,不愿意与她对视,神情却有些窘迫。
饶是刚才衣物如此繁重,婉颜仍期待年宴的到来,心情既紧张又雀跃,此刻与他对话后,反而让她顿时失落无措,不知该如何自处。
“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吗?”
从上次开导李娥姿之后,她一忙起来,就基本没和宇文赟再见过面了,所以刚才看到他,她非常惊喜,她还想问问他最近有没有继续在紫竹园练剑,有没有常去李娥姿那里谈心……但她无论如何没想到宇文赟会一副躲着她的样子。
“没有,儿臣没有生殿下的气。”
他抬头望着将暗的天空,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儿臣只是在赏雪。”
“……”
这个说辞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婉颜顿了顿,又道,“年宴要开始了,要与我一起进去吗?”
“皇嫂,赟儿就交给臣弟吧。”
还未等宇文赟开口,一个从未听过的清朗声音突兀地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婉颜回头,只见一个青年坐在轮椅上,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他面色苍白,只比雪色多了些许红润,一双凤目与叱奴太后极为相似,但眉宇线条柔和不少,宛如风中积雪的残竹,磨掉了棱角,又添几分温润。
他头戴三梁进贤冠,将乌发妥帖束于脑后,只漏鬓角几缕青丝。
看起来腿似乎有些病痛,但脊背笔直,一身挺括的黑色朝服,倒也衬得他如松如柏,纤尘不染。
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人……
“皇嫂约是没见过臣弟,才会如此打量臣弟吧。”
青年抱歉地双手作揖,“臣弟乃卫国公宇文直,可惜双腿落了残疾,无法起身给皇嫂行礼,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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