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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老四平淡地说,“我们解决了。”
章之微听得发愣,圣诞节一过,气温渐渐降,她只穿了驼色开司米大衣,脸色有点白。
“讲这些给小姐听,主要还是一个道理,”
老四说,“卧底不是什么好差事,现在镇哥身边也有卧底,您要当心。”
话说到这里,车门被人打开,扑面而来的咖喱味道,混着辣椒、生姜、肉桂、茴香……吃饱喝足的乌鸡上了车,不忘递给章之微咖喱鱼丸。
五元能买十多粒,串了两串,坊间这些的鱼蛋用料当然不好,最劣等的,油炸后再做。
陆廷镇不拘她吃这些大排档之流的食物,有时事情棘手,和人聊天,他既能衣冠楚楚地和人品尝空运过来的鱼子酱,也能穿着整洁的西装去大排档吃一份廉价的面。
章之微咬一口,酱汁浓浓。
外层焦焦,里面口感发软,只一点似是而非的鱼味。
“方才在聊什么?”
乌鸡笑着说,“讲给我听听。”
老四说:“聊卧底。”
“呀!”
乌鸡惊叫,四下看,“什么卧底?哪里有卧底?”
“一惊一乍,吓鬼啊你!”
老四骂他,“坐下,这里就四个人,哪来的卧底?陈伯,你是不是卧底?”
开车的陈伯慌忙摇头。
老四又问乌鸡:“你是不是卧底?”
乌鸡瞪圆眼睛:“四哥,话不能乱讲。”
老四倾身,按他脑袋,要他坐好,呵斥他:“回去坐好。”
章之微忍着笑,她慢慢地吃掉鱼丸。
乌鸡细心,还找店家要了旧报纸,让章之微垫在腿上,免得咖喱汁滴到裙子上。
咖喱汁掉落,滴在报纸的一栏上,这是今年的报纸,上面提到了雨夜屠夫,这个残忍的连环杀手,杀死多名舞女和一名学生,却没有丝毫悔悟。
章之微早和朋友一同批评过对方,只是现在乍一看,她不免有些恶心反胃,仿佛连手中的咖喱鱼丸也不再美味。
转过脸,看车窗玻璃外风景,章之微冷不丁又想起老四说的话。
陆廷镇身边现在仍有卧底。
生意不好做。
外人只看陆家家大业大,风风光光,章之微知里面的人何尝不是刀尖上舔血。
她养父阿曼死于保护陆老板这件事上,用命来替她换另一条出路。
章之微甚至都没有见到阿曼最后一面,乌鸡带她去医院的时候,只看到擦干净血污的阿曼,安静地躺在洁白床上。
章之微换了两个父亲,陆老板把她接回家。
……
智齿的痛比章之微预料中更重,她被陆廷镇教养的娇气,年纪越大,越吃不得苦、受不了罪。
她虽生于寒微,从寮屋中出生,又在阴暗街巷中长大,周围都是些做皮肉生意或小门小店的人。
台风大的时候能将街头的理发店屋顶掀跑,房子晒不着太阳,狭窄又逼兀……这样的生长环境中,章之微没挨过一顿打。
她父母亲都是读过书的,教她识字韵律,教她读英文学算术。
即使章之微犯了错误,父母也都是开明的态度,循循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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