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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一面大笑,一面滚滚落泪,脸上的神色渐渐凄迷而狂乱,终于突地仰起头,厉声长啸起来……
韦长歌看了看凌霄,又看了看地上浑然的一片白雪,无声地叹了口气。
花弄影怀抱枯骨,久久没有回答。
在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不知是觉悟还是执迷、是解脱还是更为疯狂的笑容,是一种奇特的艳丽。
“韦堡主——”
“嗯?”
花弄影望着凌霄,好半天,才轻轻地、轻轻地,一笑:“韦堡主,你不曾见过二十年前的凌大小姐——二十年前的凌大小姐,实在是很美、很美的……”
一语末了,也不等韦长歌回答,兀自带着那种奇特的艳丽笑容,怀抱枯骨,径自转身,向着雪地的那一头飘然去了。
苏妄言脚下动了动,最后却还是没有追上去。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一道袅袅婷婷的红色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旷雪地里,终于为了某个连自己都说不清的理由,流下泪来……
尾声共酹一梦浮生
天下堡有重璧台。
每年冬天,韦长歌总会有一半的时间在这里赏雪。
如今冬天已过了大半。
从高台上望下去,月色下,远处的屋宇楼阁依然覆着累累积雪,但间中某处却已从皑皑雪色里显出了一抹屋脊的青色。
小火炉上温着一壶酒。
天下堡的年轻堡主手执白玉杯,闲倚柱上,遥目远方。
唇边含着从容笑意,好像冰雪尽消。
上一个这样坐在重璧台的夜晚,那个天底下最会惹麻烦的客人踏着雪来,也就带来了一整个冬天的奔波喧扰。
而现在,这个会惹麻烦的客人正在洛阳家中受罚,天气却已到了冬末春初了。
韦长歌在重璧台上喝酒,想起远在洛阳的苏妄言,明亮如晨星的眼睛不由得更加亮了。
苏妄言回家的那天,他还有些担心,特地送到苏家门外。
但苏大公子却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韦长歌看着那背影百感交集,终于就有些了解了面对着爱子暴跳如雷的苏大老爷的心情。
“……堡主,你说骆大侠爱的究竟是凌大小姐,还是骆夫人?”
一旁,韦敬迟疑着问。
“你说呢?他发誓不抛下凌霄,却背了誓;他误会骆夫人滥杀了无辜,却依旧与她远走遁世;他明知是谁下毒,是谁要害他,却临死还叮嘱凌霄不要为他报仇。
若不是爱得入骨,又有谁能做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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