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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索性再拿出些诚意,免得夏侯沉还心存猜疑。
李暮霭看着夏侯沉,慢慢言道:“君上,其实我来北凌还有别的差事。”
夏侯沉转眼看向她,等着她把话说完。
李暮霭缓慢且郑重地问:“我主子想要北凌珍藏的药材,倘若我为君上效力,待君上稳坐皇位之时,能把它们给我吗?”
夏侯沉干笑一声,“怎么,南邺长公主还信长生那等虚无的传言?”
“君上你不信?”
“先帝被天下人奉为明君,上天都不肯予他长生,朕凭什么?”
夏侯沉瞥瞥她,十分淡漠地言,“朕才不信什么上古传言。”
李暮霭欣然,“所以君上也不看重那些药材?”
夏侯沉唇角一扬,“你若不提,朕自是无所谓,可你提了,它们在朕眼中便不可或缺。”
李暮霭皱了皱眉。
夏侯沉睨着她淡淡言:“你既说要公平交易,药材朕可以给,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
李暮霭展颜,点点头,“成!”
夏侯沉想起一事,另问:“你主子帮着夏侯煜刺杀朕,也是为了这些药材?”
“嗯。”
夏侯沉掀了锦被下床,有些鄙夷地道:“她与其信这等传言,还不如趁早弃了大权,归隐山林辟谷修道。”
李暮霭剜了他的一眼,她听不得有人说她主子的不是,但若能拿到药材,由他逞逞口舌之快也无妨。
夏侯沉走到桌旁,倒了杯水喝。
李暮霭抱膝坐着,问道:“君上,你是太子,先帝也舍得让你上阵杀敌?”
她从没听说过哪国太子还得披甲上阵,太子年少时大都以读书为重,学着怎么做皇帝,像她弟一样。
有些太子弱冠之后会入前朝辅政,像夏侯沉这样满身军功的太子,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她以为是因为夏侯沉不是读书的料,天赋都在习武上,没曾想他字写得很好,书室里那些经史都有反复翻读的痕迹。
她还看见了他少年时写的一些文章,写得很漂亮,词句精辟,字字珠玑。
夏侯沉放下杯盏,道:“还能为什么,他若废了朕,定国公府不答应,朕若死在战场上,就是天不容朕,而非他不容。”
李暮霭皱了皱眉,他话说得平静,可她听了心里却不轻松。
她昨晚看的那些文章,每一篇末尾都写着请先帝斧正,先帝却没留下过一个字,也许连看都没看过一眼,送回来就堆在书室的架子上,积了厚厚的灰。
夏侯沉走回床边坐下,瞥了瞥她,“你用不着替朕不平,路是朕自己选的,先帝亏待于朕,但上天待朕不薄,朕若没有战功傍身,如何能有今日?朕没有今日,你还能在这儿与朕谈买卖?”
李暮霭单手撑着下巴,指尖在脸畔轻敲,“先帝是世人眼中的明君,而君上你眼中的明君却是永帝,怪不得慕清榕和慕太妃那样兴风作浪,你也没重处。”
夏侯沉眉宇轻锁,似有些匪夷所思。
李暮霭看得出来,他在纳闷她怎么知道。
她指了指旁边的书室,书案上放着永帝年轻时所着的治国方略,还有几幅永帝的字画。
书里夹着一篇策论,夏侯沉当太子时写的,字里行间都在画夸永帝是个明君。
原来不可一世的夏侯沉也有钦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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