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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桑不记得谢宝珠今儿约了自己听曲,疑惑道:“她没约我啊。”
秋葵回道:“谢府二小姐昨日早上派人给姑娘递的帖子,奴婢见你一夜未从隔壁回来,便去揽月居找你。
陌花姐姐说你还睡着,等你醒了,她会代为转达。
结果,姑娘在揽月住了两日才回来。”
顾桑惊讶:“等等,你说什么,两日?”
秋葵点头:“对啊。”
顾桑和顾九卿同为姐妹共居一室,秋葵并不觉得有何不对。
自己竟然同顾九卿睡了两日,还真是好眠啊。
顾桑看了眼对顾九卿一无所知的秋葵,又看了眼窗外升得老高的太阳,担心又被谢宝珠念叨失约,吃罢饭,简单收拾妥帖,便出门了。
谢宝珠早已在南楼等候多时,顾桑免不得被唠叨了一番,又被宰了一顿饭,害谢宝珠久等的这一茬才算是揭过去了。
等她下午回到秦王府,揽月居仍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显然顾九卿还没睡醒。
也好,睡个够,脑子才足够清醒,免得发癫。
又过了一日,顾九卿方才彻底睡醒,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是从未有过的香甜酣畅。
身旁的床榻空空如也,入手一片冰凉,顾九卿怔忪片刻,将陌花唤进屋问了句:“何时离开?”
陌花心知主子问的是顾桑,垂首道:“昨日上午。”
顾九卿拧眉:“我睡了多久?”
陌花颤声道:“三……日。”
顾九卿沉眸,扫了一眼香炉,什么都未说,便让陌花退了下去。
他脚步虚浮地走到桌案边,拿起那支纂磨粗粝的簪杆,下意识拿起纂刀就要继续雕琢。
他想做一支桃花玉簪,想象着她戴着定然十分好看,定如芳菲院的桃花那般鲜妍。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纂刀划下的瞬间,脑海里猛然回响起少女的娇音。
——“慢工出细活,好的簪子需要精雕细琢。
如果只是急于求成,定也是粗制滥造,不够精细,也不够好看。”
纂磨的动作一顿。
他低眉端详起簪头的桃花雏形,单就桃花之形,也不知被他雕废几回,总也雕刻不出栩栩如生的桃花,打磨簪子是个耐心细致的活计,需心境宁和,才能制出自己想要的。
可他太浮躁了,太想要出成果,反而背道而驰。
就像他太过急于她放下芥蒂,忘却那一夜的事,可是释怀忘却是需要时间的,他以为给了她将近一年的时间,就能将这段不愉快的经历淡忘,殊不知只是他以为而已。
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也是他太过自负,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
他可以执掌天下这盘棋局,将每个人当做棋盘上的棋子,所有皆由他这个执棋人所控。
可他忘了,她不是他的棋子,在他滋生妄念后,初始的利用之心早就消弭,她便不能视之为棋子了。
良久沉默过后,顾九卿放下纂刀和簪子,命人备水备饭,待他洗浴吃罢饭,又开始处理堆积的密件。
事关西境战况的信函,顾九卿只粗略看了一眼,便搁置一旁。
如他所料,没有方诸随行,司马睿简直不堪一用,凭白占个主帅之名。
幸有谢将军悍勇得力,暂将西夏铁骑阻于西境关外,然侯家旧部内讧不断,始终是隐患。
西境开战一月有余,司马贤的暗手应该快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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