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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暮霭苦口婆心地劝:“君上你知道我出身重华宫,我们只奉命行事,杀你又不是我的差事,我作甚要费力不讨好,君上你当毒药不要钱?”
“这是什么?”
“月见草熬的药,月见草有通血活络的功效,常用来解毒,你喝了能舒服点。”
夏侯沉看了看她,端过碗,将汤药一饮而尽,倏尔用手撑着额头,仍难受至极。
“君上你去床上歇着吧,睡一觉就好了。”
“出去!”
李暮霭一本正经,“你上去歇着,我就出去。”
夏侯沉剜了她一眼,扶着棋桌缓缓站起来,但他似被药性抽空了体力,腿一软又坐了下去,他不甘心,还想要站起来。
李暮霭迟疑片刻,大着胆子上前搀住他的胳膊。
夏侯沉下意识地抽了下手,可他浑身乏力,不乐意让她碰又无可奈何,只能让她扶着朝床榻走去。
他沉沉言道:“李暮霭,今晚之事你若敢说出去半个字,朕就算肯留你一命,也会先拔了你的舌头!”
李暮霭暗暗白了他一眼,点头,“是是是,君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扶他躺到床上,拉过锦被给他盖好。
这个夏侯沉啊,不止怕死还重面子,撵走所有人只是提防别人看见他脆弱的一面。
李暮霭蹲在床边给他把脉,他的脉象混乱,的确是药性发作。
秘药诡异得很,说着能救人性命,一发作起来却又乱人脏腑经络,生出些奇奇怪怪的病痛。
她服药多年,深受其害,一直在苦寻根除药性的法子,至今一无所获,只知月见草的水可以缓解。
李暮霭看着夏侯沉,他闭着眼歇息,眉头拧着,双手搭在锦被上,掌心蜷得紧。
她在药里加了一点点安神药,所以他现在迷迷糊糊的,但安神药盖不过迷药的药性,他无法睡死,只能这样半梦半醒地熬,熬过去就好了。
李暮霭吹了多余的灯,转身离开。
柳别情还候在寝殿外,一直在这儿看着,等她出来便问:“君上怎么样?”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你家君上这样,不用急,让他睡一会儿就好。”
李暮霭捶了捶酸痛的肩背,想起一事,回头问道,“你方才是不是准备找夏大人抓我?”
柳别情喟叹:“君上如此,我甚是担心,你又迟迟不归……”
“你现在记得找我了?我昨晚跟你说过君上只能吃什么菜,你今日怎就没记住?”
李暮霭皱了皱眉头。
“今日有几样新菜,我看着是素菜……”
李暮霭也是无奈,她许多年不碰荤腥,对油荤的味道格外敏感,但柳别情不同,他只用眼睛看不出来。
“以后别自作主张,我不在的时候就只管拿我先前选的几样给你家君上。”
柳别情叹道:“你拣的那些菜都是解腻小菜,寡淡无味,君上从前连碰都不碰,难道要让君上一直只食它们?”
李暮霭耸耸肩,“没办法,秘药的药性无药可解。”
拂晓,外面天微明,寝殿里仍旧昏暗。
夏侯沉昏睡多时,心口灼痛的感觉已经褪去。
他又熬过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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