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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荃实诚人,姜寒星既说了没问题,他便信没问题,“拦下来之后呢?”
在拦下来之前也还有一点问题。
找小乞丐要花钱的,她得让那两个她还挺喜欢的耳坠物有所值,所以她告诉那小乞丐,在天狼星过房中脊线后再出发。
天狼星从房檐东移到房中脊线,约要一刻钟,从她所住的安和坊到承平坊要一刻钟,到东安门衙门里也是一刻钟,从东安门到金桂坊,约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如果沈环在这事上没问题,那贾峥应该在她来半个时辰后来。
姜寒星看了眼窗外,天狼星已到坤字位,从她与小乞丐分别,已大概又过去一刻钟:“若人是一刻钟之后来的,烦请吴兄审问,我要他昨晚衙门当差记录,事无巨细;若人是半个时辰之后来的,请吴兄先看有没有个圆圆脸看起来只十四五岁的,他需单独关押,我会来另行审问,其他人同上,昨晚衙门当差记录,事无巨细。”
“没问题。”
姜寒星既说了她不能说,吴荃便也不问缘由,“那你现在是?”
姜寒星拿过面巾又蒙上,只露着一双眼睛粲然笑:“吴兄没听说吗,诏狱之内,有鬼夜杀人,我得先去捉个鬼。”
说完,她一路从承平坊,再到了东厂。
论理停尸房晚上也应有人值夜,可偌大个诏狱,一晚上就安排四个人,刑讯堂与牢室内尚顾不上,哪里还有空管停尸房这种犄角旮旯小地方,何况他们这种做走狗害人的,多半还容易心虚。
故当值的名义上虽有,实际上却无,姜寒星一个闪身,很轻松就混进了停尸房。
本来这种地方就阴气重,外头还刚下了雪,冷嗖嗖寒意直接往人骨头缝里钻,姜寒星刚进去就打了个寒颤,她狠命锤了两下,伤腿才算是木到不痛,不影响走路。
她眯着眼睛,在停尸房梭巡起来。
东厂的停尸房与诏狱一样,很少有空着的时候,姜寒星转一圈,只见东南角处空着一张床。
她从怀中摸出药水瓶,极吝啬地在大约肩膀先前所在处涂上了一点。
——无论是抱着出去,拖着出去,背着出去,还是拉开衣襟查验胸口、腹部、四肢,都免不了要于肩膀处使力,这是姜寒星多年办案得出的经验。
果然,药水滴落下去须臾,便有细微荧光痕迹显现出来,周臣却曾经在这里过。
姜寒星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又抬头去看房顶,她来时已大概看过,房檐上雪痕犹新,应是无人来过,扛着个尸首飞檐走壁总难免奇怪,应也无人拖着什么东西走过。
所以周臣的尸首,应当确如沈环所说,是混在旁的尸首里一块运出去的,只是不是他说的“不小心”
,而是有人专门趁了贾峥不备,故意的。
今日运尸的人也要查。
不过这要等到明天了,她现在首要事是要循着诏狱运尸车的踪迹,出趟城。
虽如今更鼓已响,城倒还是出得。
今年是个大雪年,漠北草原也受了灾,中原百姓受了灾。
还能指望指望官府指望指望青天,北蛮人受了灾,就只能南下,来大齐这里找粮食了,战争一触即发,这几天一直在调兵,宵禁之后也没停歇,到时候往士兵队伍里一混也就是了。
但抛尸的乱葬岗实在是泰远,出了城仍要再走十余里,万一她一朝想错,周臣尸首并不在那里,可就全完了。
故稳妥起见,她还得再去趟运尸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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