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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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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的回话，太后笑而不语，徐循心中明悟：她应该的确没打算饶过自己。

罢了，走到这一日，岂非命中注定？她索性不想这些，而是好奇问道，&ldo;老娘娘昨日召见刘太医，不知他说了什么？&rdo;

刘太医那里，冯恩自然前去传达了两宫的意思，又许以一些好处，事实上，从谣言里对他的美化来说，他也应该要顺着这个说法往下讲，隐瞒掉曾对徐循承认的想法：太后阴错阳差，还算是救了皇帝几个月。

毕竟，那句话是腊月里他在静室和徐循说的，刘太医也不会傻的在什么档案里留下文字，只要他顺水推舟，这一事实，将会永远都不见天日，而他也会是那个力挽狂澜、心存正念的正义太医。

若非如此，皇后对这个计划的信心也不会这么大，毕竟她们也无法确切地许诺给刘太医什么高官厚禄，只有几方利益一致，才能结成牢固的同盟。

只是徐循心里，却还难免有些忐忑：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是不会为利益驱使的，而刘太医已经证明了他就是这群人中的一个。

太后微微一怔，像是没想到徐循问的是这个问题，她居然也老实回答了，&ldo;冯恩没把刘胡琳带来，他道，此人事关重大，非阁老在场，不敢讯问‐‐嘿，你们好手段，不知何时，居然把冯恩也拉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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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循闻言，心头一动，已知晓了太后的错误，她对整件事的理解似乎和徐循这边不同，刚才说的拉拢东厂，原来不是说冯恩帮着夜访首辅，传递消息之举，而是昨日他回绝太后的行动。

把皇后真意揭出，乃是因为她和太后之间，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再说，太后和她彼此牵制，谁也动不了谁，但冯恩却不一样了，一个内侍，再有权力，也只是天家的一条狗而已，主人要打杀他，连理由都不需要。

徐循立刻说了个谎，&ldo;冯恩心向栓儿，维护正统而已。

妾并不知道他回绝了老娘娘，不然，也不会有此一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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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将信将疑，扫了徐循几眼，似乎瞧不出什么破绽，她哼了一声，&ldo;维护正统……只盼着将来没有什么事，让你后悔维护了这个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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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即使是襄王登基，老娘娘又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有后悔的一天呢？&rdo;若是昨日，徐循也许还会被问得有些心虚，此时已经想通，回得便是心平气和，&ldo;一样是赌，倒不如让栓儿登位，好歹占了名正言顺，江山还能安稳上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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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没料到徐循居然有此见地，太后又怔了一怔，一时没有说话。

徐循对她的心理活动，倒是心知肚明：只怕，在她心里，她襄助皇后，不过是因为皇后能让她活下去而已。

却没料到她也会经过考虑、选择，才决定襄助哪一方。

不过，她并不是要针对此事和太后辩论，此时已经知道刘太医没和太后照上面，并查知太后没有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徐循便可以开口了。

她说，&ldo;既然刘胡琳未能觐见，那么此事就由我来讲也是一样的，老娘娘，您到现在都还没问出口，却又迟迟没有发落我，是不是因为……你想问问，谣言所传，是真是假？&rdo;

太后顿时周身一震，她一直维持的冷静淡然，似乎也露出了一丝裂fèng，徐循忽然意识到了她的年纪‐‐她毕竟已经有些老了。

&ldo;档库未开，此事便没有得到印证，国朝也免去了一桩需要春秋笔法的丑闻，谣言就是再嚣张，终究也是会淡去的。

&rdo;她往下推测太后的心理，&ldo;是以您也不会主动去调阅档库……而刘胡琳这人，您不熟悉，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您也不能肯定真假，心中，也许总还是会留有一些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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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默不作声。

&ldo;妾身今日便索性一发言明了，&rdo;徐循扬起脸，以便太后查看她的神色，辨认她是否作伪。

&ldo;谣言中所说的，基本都是真话，当时大哥之所以忽然罢斥那群太医不用，专用多年未入宫的冉万芳和刘胡琳，的确是有缘由的。

大哥起病那天，太医们因药方发生争执，我心里不安，传了刘胡琳来问话，刘胡琳便告诉我，一切还要从夏天时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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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基本就是最朴素的谣言版本了，徐循也不知道太后听到的是哪种经过加工的版本，遂不嫌麻烦将细节一一说出，&ldo;……当时宫中事多，这要闹腾出来，更加乱了，所以我也没开口，只等着大哥醒来后，请他裁决……&rdo;

之后的事就不必多说了，太后面上，忽然蒙上了一层黯然，她死死地望着徐循，手也在椅把上握得紧了……很明显，她在忍受着徐循的叙述，仿佛以此来作为对自己的折磨。

&ldo;不过，大哥之所以只留我和马十服侍，也不是对任何人生疑，的确是因为听不得动静。

&rdo;徐循不动声色地说，&ldo;这一点，妾身可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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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眉头一轩，却未说话，她唇边逸出了一丝苦笑：皇帝越是谅解她这个娘亲，只怕她自己，就越是不能谅解自己，不论如何，终究是她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