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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来人四十上下,竟与楼玄之有一样的相貌。
楼镜喜道:“二叔。”
楼彦远远地就笑道:“听说你又惹你爹生气了?”
若是外人,绝难将这人与楼玄之分清,但宗门里的人与这两人相处过后,就能区别这两人。
楼玄之身为宗主,管理宗门上下,庄严肃穆,凛然生威,而楼彦却是沉默少言,彬彬儒雅。
样貌虽同,气质大有差别。
楼镜一下蔫了下去,闷声道:“我不得他心,自然做什么都不如他意。”
“胡说。”
楼彦那扇子轻敲了一下楼镜的脑袋,“事情经过,我已经听狄喉和瑶儿详细说了。”
“原来二叔也是来训我的。”
“做得不对,还不能训了?自然,也不光是来训你。
这事,你有一对二错。”
楼镜抬头望他时,楼彦语气严肃起来,“先说说你的错处。
我找那日山下迎客的弟子问过,确乎是他粗心,对曹柳山庄的人说过:向日峰上可以赏玩。
不知者不罪,一开始那曹如旭并无冒犯之处,你也不问情由,因为与师姐龃龉,便迁怒于他,轻慢客人,此其一。”
“我们和曹柳山庄两世相交,今后也会继续来往,你可知你那一句‘正阳剑法,不知所谓’传出去,若那曹柳山庄的人都是个计较的,会记在心中,生出隔阂,人前失言,此其二。”
楼镜道:“如果曹柳山庄庄主认为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们的过错,记在心中,甚至影响门派交情,那是心胸狭隘,这样的朋友,不交就不交罢。”
楼彦笑她孩子气,说道:“你啊,如果我们是隐于山林,独立于世的门派,就像你说的,这家脾性与我不合,我不与他来往就是,直爽磊落,何其快哉。
可我们不是,你父亲心中有拔除飞花盟这武林毒瘤的夙愿,仅凭一家之力难以办到,需要各大势力支持配合,这时候可就不是你想不来往就不来往的,而人无完人,就比如那心胸狭窄的或许细心谨慎,做事沉稳,也比如这直言快语,落拓不羁的脾性桀骜,难以合群,若想要一团和气,就要学会忍让。”
那后面一句话分明是在说楼镜,楼彦点点她额头,“与人交往,要不得罪人,说话做事,就得谨言慎行。”
楼镜道:“那要忍,也不能光自己忍呐,要是有不知好歹的,还以为别人好欺负。
他曹如旭还说了‘乾元宗,不过如此’,我为什么说不得‘正阳剑法,不知所谓’。”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你做的对的地方。
我们自己不挑事,也不代表我们怕事,有那出言不逊,蔑视我乾元宗的,自然也不用太过忍让,二叔知道你不是蛮横跋扈的人,一定是那曹如旭说了做了什么,你才动手。
出手彰显我们乾元宗的势力,没什么不好,若不说出那最后一句话,落了话柄,他曹柳山庄也输的无话可说。”
说到此处,楼彦柔声道:“那曹如旭先出言不逊一节,你为何不告诉你爹,若他知道,也就不会这般恼怒,虽有过错,但护我门楣,也是有功的。”
天色渐暗,夜风渐凉,楼镜手臂圈着双腿,低着头,“他从来不会夸我,反正我怎么做都是错。”
虽则年少,已有了自己的心思,不论什么事,她都不肯事无巨细的告诉楼玄之,做得对的,做得好的,不是她的错的她都不肯说,受了委屈也不肯说,好似只有这样,就好在心里去怪楼玄之不理解,不了解自己。
楼彦轻轻一声叹息,“你这孩子……罢了,跟二叔说也是一样。”
“二叔。”
楼镜很敬服她这二叔,小的时候也曾悄悄地想:他要是我爹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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