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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恬注意到,辟胥在提到颛顼时依然沿用了旧称,哪怕现在早已没有了五方帝君。
三皇五帝,在天道颁布新秩序时就被打落了神坛,变回了凡人,就像是掌控着黑夜的烛龙,也沦落成了最普通的异兽。
想到这里,少女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如果身为旧神的烛龙不满于自己的命运,那么三皇五帝呢?
从高处跌落者,必然比谁都憎恨着底端。
想通了这一点,她搭在膝头的手指在微微颤抖,面前的祖师爷依旧慈眉善目,可一张深不见底的大网正在徐徐展开,将冰山一角通过辟胥的叙述让她一窥峥嵘。
抬手摸了摸斗笠的边缘,穿着簑衣的剑修叹了口气,“你明白了,是吗?”
阿恬抿了抿唇。
也没有在意得不得的到回答,辟胥继续着自己的故事,“炎黄和九黎融合到了一起,黄帝成了天下共主,玄女回到了昆仑,我也悟道成功,创建了北海剑宗……事情到了这里,就该算是告一段落。
此言一出,就算是一直在脑海里盘算着逃跑路线的木隅也知道终于说到了重点内容,他不禁抬起头,暗自吞了吞唾沫。
“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在不久之后,玉帝对玄女下了第二道谕令。”
辟胥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
“……他命她,诞下商的先祖。”
“天命玄女,降而生商。”
阿恬轻声说出了幼时学过的歌谣。
“那时夏朝才建立不久,可是上天早就为它准备好了继任者,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但世间本就是在如此精密的驱动下不断前进,也正是因此,我们才能走到今日。”
感叹了几句,男人摘下了一直戴着的斗笠放到脚边,露出了额头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自然垂落的碎发将伤疤变得断断续续,却无法盖住最触目惊心的部分。
“玉帝是在强人所难,”
辟胥冷静的说道,“无论玄女以怎样美艳的人形出现,她本质上还是昆仑山上的一只玄鸟,不能也无法诞下凡人的子嗣。”
阿恬舔了舔嘴唇,“可是商朝建立了。”
“没错,”
微微颔首,辟胥搓了搓指尖,“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万般无奈之下的折中方法。”
“玉帝只是让她诞下商朝的先祖,可并没有指定必须要诞下谁的孩子,既然她无法与凡人结合,那干脆就找另一名仙灵好了。”
“与仙灵诞下孩子,再让凡人女性吃下她所诞下的卵,以便让孩子借由凡人之躯降生于世,就是这样的一个疯狂计划。”
“那……她找了谁?”
阿恬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春日的一个雨夜,浑身湿透的玄女找上了我,向我转达了西王母的口信,”
辟胥闭上了眼睛,“……她们要我,找到春神句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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