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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
我看看。”
文砚之将盘扣解开,套在了自己身上,衣衫柔软而肥大?,穿起来没?问题。
王姮姬还在重孝期,通体缟素,浑身的衣裳没?有半丝花纹,更不能碰红色衣衫。
一红一白,一时既囍又丧。
“还可以吗?”
文砚之轻轻转了圈,“有些?大?。”
王姮姬唇角微微弯起,“是你瘦了。
这婚服怎么?在你这里?”
文砚之道:“我一直把?它视作我的性命,随身携带。
狱卒见仅仅是一件衣服,便没?来抢夺。”
王姮姬打量着,“你曾说你的性命是清白的名声,怎么?变成一件衣裳了?”
文砚之有种?看透红尘的释然感,浩然叹道:“我错了,我从前都是既要又要,太过贪婪,到现在才知道失去了多么?贵重的东西,再也弥补不回来。”
王姮姬沉默,这话?似乎在说婚服,又似乎不是。
“蘅妹,”
文砚之第一次主动将她揽在肩头,似生?离死别浓重的遗憾,弥漫着着看不见的爱,以及难以割舍的情。
“让我抱抱你,好吗?”
第一次,他径直将心事挑明。
王姮姬有些?意外,缓了缓,任他揽住自己的脑袋,却不敢实靠他的肩头或者有丝毫肌肤碰触。
她体内的情蛊认主,对外人排斥得厉害,她像一具被情蛊操纵的骸骨,完全,完全……失去了自我抉择的能力。
与别人接触,成了禁忌。
文砚之心里也清楚,只虚揽了她,自欺欺人地留恋着那片刻的欢愉。
“能娶你时,我以为摘下了月亮,谁料泥沼只是泥沼,永远不可能碰触月亮。”
他今日的话?比往常多很多,夹杂着无尽的荒凉,“我这一生?都在拧巴着,实际做的和?心里要的背道而驰。
如果能重来,我必不会那么?贪心,只选一样最珍重的东西。”
王姮姬问,“选什?么??”
文砚之微笑直直说,“你。”
王姮姬一滞,“我有什?么?好选的。”
文砚之道:“以前我觉得科举制度是最重要的,我要为之努力奋斗一生?,后来发现个人的努力在时代的洪流面前渺若尘埃,根本?无济于?事。”
“或许九品中正制和?门阀气?数未尽,真的还没?到消亡的时候吧。”
他隔着薄薄的衣料,隔空握住了她的手,“蘅妹,能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幸福的事,虽然只有转瞬一刻。”
两颗心在咚咚碰撞,但缺少了实际的肌肤接触,恍若隔着一层膜。
王姮姬不能突破这层膜,此刻她体内的情蛊已经蠢蠢欲动了,更进一步,后果是毁灭性的。
她侧过了头,转移话?题,柔声安慰道:“事情已变得越来越好,想必朝廷放过你了,你很快就能出去。
今后文兄好好生?活,只要时候长,我们未必没?有再见之日。”
文砚之苦笑,“不行了。”
那叹息似从肺腑深处溢出来的,带着幽怨和?遗憾,偏偏又浩然正气?,刚毅正直,没?有半分?愧怍畏怯之色。
镶嵌各色珠宝的酒壶,搁在桌上。
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有毒性。
王姮姬右眼皮一跳,突然要抓起诏书察看,被文砚之先一步牢牢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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