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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师弟招呼卢也:“师兄,一起吃饭不?”
卢也摇头:“不了,我室友帮我买饭了。”
“哇,你室友真好,”
师弟羡慕地说,“我室友只会天天叫我带饭,懒猪一个……”
卢也告别师弟,戴上雨披,骑车前往学校西区。
雨下得比早上更急,经过整个上午,地势低洼的西区想必已经有了积水,卢也暗暗祈祷积水不要太深。
从西门驶出学校时,卢也的裤腿完全湿了,布料又粘又重地贴在皮肤上,十分不舒服。
那个念头再次出现,卢也想,他真的很讨厌雨天。
鲁磨路照旧是脏兮兮的,臭水汇成污浊的细流,沿着马路哗哗流淌,在下水道处形成漩涡。
卢也跨过一块松动的地砖,掀起帘子,走进河南老板的早餐店。
母亲已经坐在角落里等他。
卢也摘下雨披帽子,胡乱抓了抓头发。
虽然路上戴了雨披,但前额的碎发还是不可避免被打湿了。
母亲有些心疼地说:“待会赶快回宿舍换身衣服,淋湿了要感冒的。”
卢也说:“没事。
他找你要多少钱?”
母亲拧起眉头,没吭声。
卢也将眼镜擦干净,这才发现母亲的眼睛有些红,大概刚刚哭过。
昨晚他告诉贺白帆,范强上周出狱了。
他没有说谎,范强确实出狱了。
但他又有所保留,没说范强找他妈要钱的事。
“小也,你……你还是别管了,”
母亲揉了揉鼻子,低声说,“这钱再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出,再说你能有多少钱?妈知道你不容易,你把钱存好,以后谈对象结婚买房,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卢也不接母亲的话,还是问:“妈,范强找你要多少钱?”
母亲嗫嚅道:“他要一……一万。”
卢也点头,忍不住冷笑了声:“他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母亲低着头,始终不敢看卢也的眼睛,声音也轻如蚊蚋:“他出来之后先是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后来他就跑到你姥姥家,没少打听咱娘俩的事。
乡里乡亲的,也都瞒不住……他又给我打电话,说他现在对不起咱娘俩,他想去县里弄个煎饼果子摊,赚了钱以后好给你娶媳妇,但他……”
卢也打断母亲:“这些话你信么,妈?”
母亲摇头,声音苦涩:“他说,这一万块钱是借的,小也,我就是怕他……怕他跑来武汉,去你们学校。”
没错,这是问题的关键。
卢也觉得范强并没有违法犯罪的胆子(他之前入室抢劫就是被屋主奋力反抗之后活捉的),但这种人,没脸没皮,厚颜无耻,惯会撒泼耍赖,纠缠不休。
如果他真的找来武汉、找来洪大,对卢也的生活绝对是毁灭性打击。
范强可以不要脸,但他卢也得要,必须要,非常要。
卢也深深换了口气,冷静地说:“妈,你手头没什么钱吧?杨叔那里你肯定不能开口,我明白。
我这儿有七千块钱,你转给范强,别说是你借的,省得老家那帮人给杨叔传话。
你一定说清楚了,是我借的,我看在……他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份上。”
母亲肩膀一缩,双眼变得雾蒙蒙的,卢也知道她要流泪了。
所幸今天下雨,店里只有两个外卖员在吃饭,他们全都低着头,吃得呼哧作响。
河南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正伸直脖子悄悄打量卢也和母亲,目光中满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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