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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口解决,玄关的留言簿被她摊在腿上,左手端咖啡,右手举着铅笔,在空白的页面涂下窗外的雨景,练习速写。
笔触断断续续,灰蒙蒙的铅色,恰如其分。
棉拖踩在地板上,声响轻微。
蒋也出来,立即攫住她三分注意,耳朵不自主倾听脚步的动作,从卧室到厨房。
一堆面包边丢在锅里,零零散散,可见主人挑剔的嘴巴。
蒋也却记得她并不讨厌。
每一所学校都有学生们最乐于光顾的便利店,他们的也不例外。
那时,网络风靡起以芋泥为主的各种衍生食物,便利店也趁机推出一款芋泥面包,不知哪里来的廉价牌子,普通的两三片白面包夹一点罐头芋泥,香精味重得要命,四块五,依旧成热销品。
语言班的时间并不紧张,早上八点半第一节课,蒋也向来踩点到。
除了某一天早上去酒吧接通宵的室友,对方没忍住,半道吐了出来,虚弱地举起一枚钢镚,求他去买瓶水。
蒋也走进便利店,在冰柜拿了一支水,回头,就看见角落里竖了一本C1单词书,脸埋在背后,封皮一颤一颤,偶尔露出鼓鼓囊囊的脸颊,似乎后面在进行艰难的咀嚼活动。
手边,两只空荡荡的香芋面包塑料袋,被刻意地推到另一张桌子上。
其实不需要再观察发型、衣服,C1的单词书只有简牧晚会背。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同时也记起前几天她口吻平淡的评价:“香芋面包?我不喜欢。”
现在却躲在便利店里偷偷吃。
隔着货架,蒋也看见她被噎住,五官皱在一处,奋力地吞咽。
他禁不住失笑一声。
那次是绝佳的机会,他却没有当场拆穿。
拈起一条面包边,底部有被余温烘烤过的硬脆感。
蒋也扔进嘴里,喀嗤喀嗤,似乎洒了糖,咽下的时候,舌根反上若有若无的甜。
面包条的脆响时断时续,直到水龙头被拧开,凉水冲刷锅底,那些细碎的面包渣和黄油流进下水道。
简牧晚的脸上没有特别的情绪,嘴巴却翘起来,无声地哼了一下,低头,再看手里的画,阴暗灰败的雨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小面包人的涂鸦。
她愣了愣,赶忙擦掉,即便如何用力,白色纸面留下一堆细碎的橡皮屑与灰色的脏痕。
吹走橡皮屑的时候,脚步声从背后靠近。
在她翻页以前,蒋也已经开口:“好看。”
他倚在阳台的门边,投下灰色的影子,懒懒散散地挨着她。
“哪里好看,”
没回头,她自动把这一句话归为客套,“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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