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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睺罗,佛之独子。
以生于罗睺罗阿修罗王障蚀月时,故名罗睺罗。
又六年为母胎所障蔽,故名。”
——《注维摩经》
(一)
阿容看着那一蓬艳红石榴花,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她从前从未想到过,安府君对她的好,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几分真心。
然而自觉如今命如飘蓬,见了真心如同暗室中囚徒见光,第一反应是躲。
于是她抬起头,十分真诚地看着安府君:
“康公子,我与你不过是露水情缘,康公子不必负责,容某也不愿嫁人。”
安府君毫不尴尬,利落地把花束塞给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闫知礼,又从中抽出一朵,伸手随意簪在她发间:
“容姑娘既然不愿,康某便不强求。
但可看在今日在下求娶美人而不得的份上,与在下出门郊游半日?”
安府君这套动作进退有据,又不显山不露水地表示了二人非同一般的关系,看得众人纷纷对李崔巍投去同情的眼光。
然而李崔巍还是在长几边端坐着看经卷,仿佛那几行陀罗尼文里又有颜如玉又有黄金屋。
闫知礼恨铁不成钢地站在一侧,看见李知容的手突然眼睛一亮,福至心灵地大声道:
“啊呀,容姐,你的手何时受了伤?”
果然,李崔巍立马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李知容。
李知容满不在乎地将手背在身后:“不过是今早翻案卷,不慎划了个口子。”
然而李崔巍已经站起来,快步走向她,将她藏在背后的手握起,毫不避嫌地仔细查看了一番:
“伤口不深,但案卷里多有灰尘虫腐,需要清理。
无音,帮我拿药。”
他上药上得很认真,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李知容低头,只能看到他闪动的长睫。
上完了药,李崔巍仍握着她手腕。
她急了,小声提醒他:“李太史,手,松开。”
李崔巍抬头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瞬,再开口,却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阿容,我亦心悦于你。”
他自自然然地握着她的手,如同握着一方砚。
“既然你同康公子是露水情缘,那么不妨,也与李某试一试。”
(二)
半个时辰后,李知容和闫知礼各骑一马,惊魂未定地出了丽景门。
方才李崔巍话音刚落,李知容拔腿便跑,速度之快让众人都愣了一愣。
闫知礼自觉不妙,便告辞称去随李中郎查案,也随后跑路,才躲过一劫。
闫知礼夸张地拍着心口,一脸佩服地朝李知容竖起大拇指:
“闫某供职北衙数年,从未见过方才那样凶险的场面。
容姐真是不世出的红颜祸水,做鸾仪卫,屈才。”
李知容面无表情:“闫中郎,你如此嘴欠,如何能在宫里活到今天?”
对方一脸单纯:“可能是因为有钱有势吧。”
李知容:……
因是乔装查案,两人出宫后都换了便服,李知容仍是男装束发,闫知礼则换了身素白锦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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