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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初雪微微摇头，这春雀啊就是这样，只有等着她年纪再大些就遣出去嫁人，这样性子在这样后院还能平平安安也算她运气好。

李太太很快就把初雪放到旁边，现在要紧的是李氏，进到院里万三老爷迎了上来：&ldo;见过舅嫂。

&rdo;当日的事李家已经知道七七八八，李氏那些话怎么都不该说出来的，见到万三老爷对自己还算礼貌周全，李太太面上不由泛起一丝惭色，后退半步还礼：&ldo;姑老爷有礼，我们姑太太在屋里吧？&rdo;

这话问得多此一举，李氏不在房里还能去哪里呢？万三老爷点一点头，李太太看着丫鬟们离的还有一点距离，小声道：&ldo;姑老爷，我们姑太太从小娇宠着，脾气难免有些不好，你们这些年的夫妻，她说了不该说的话，难道你也要顺着上来，说什么休不休的？&rdo;

李太太怎么说也是李氏的娘家人，这几句话也有道理，万三老爷应了又道：&ldo;舅嫂，我和令妹也是许多年的夫妻，你还是去劝劝她。

&rdo;李太太点头：&ldo;姑老爷，你是知道我的，都是帮理不帮亲，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地说说姑太太。

&rdo;

话音未落，邱嫂子已经掀起帘子走了出来，上前招呼李太太：&ldo;舅太太来了，快往里面请。

&rdo;李太太这才对万三老爷做个你放心的神色，和邱嫂子往里面走去。

万三老爷叹气，夫妻数年，到了现在竟成了这幅样子，若不是李氏说出心里的话，自己会一直心怀愧疚吧？万三老爷看着那间自从吵闹过后再没踏足的屋子。

门口静静垂着帘子，大红绸面上绣着月季图案，穗子上系着一块雕成狮子模样的翠玉，那是初成亲那个月，出门时偶然看见的，那玉算不上很好，那雕工却是难得精细，狮子的毛发一根根都看的精细，买回来送给妻子的，妻子也十分喜欢，就用来系在穗子上当做坠子。

夫妻这么多年，有过欢喜也有过争吵，可是从没想过妻子心里会是这样想的，劝劝，能劝得回来吗？几句话能打消她根深蒂固的心里的委屈吗？

屋里的李氏和李太太相对而坐，面前的茶已经从冒着热气变的毫无暖意，李氏靠在椅子上，身后的引枕都要掉了下来，从进屋到现在，任凭李太太怎么说，李氏只是不说一个字。

邱嫂子上前把引枕扶正，又把冷茶倒掉，换上热的，又把脚炉里的炭重新添了，却没有退下去，只是看着李氏叹气。

李太太伸手去握李氏的手：&ldo;四妹妹，素兰是从小服侍你的，又陪你出嫁，名分上虽是主仆，论起情分，她和你的情分比你我姑嫂还要好些，你听不进我的，怨当初家里把你嫁来万家，让你受尽委屈，今儿就让素兰说句公道话，你在万家究竟受了什么委屈？&rdo;

方才李太太那些话李氏都毫不所动，此时这句话却让她动了一动，看向李太太的眼里有不满，话里更是有恼怒：&ldo;大嫂这话，难道是说我并没受委屈吗？别的不说，每日去服侍那个丫头出身的婆婆，这不就是委屈？&rdo;

见她旧话重提，邱嫂子摇头，李太太叹气：&ldo;四妹妹，你总是说嫁进万家委屈你了，你仔细想想，有什么委屈你？这些年你吃的用的穿的，样样不比别人好一大截？亲家太太虽说出身如此，可是她也从不管你们小夫妻的事，也是个好服侍的，况且妹妹你难道不知道一个道理？女子本无分贵贱，端看她嫁的人是谁，又看她儿子争不争气，不是多有出身青楼的，被人赎了去，儿子争气发了财、做了官，还不是要奉承她为老太太、太夫人？&rdo;

这话却让李氏想差了，她咬着牙，狠狠撕着手上的丝帕：&ldo;对，大嫂你说的对，女子本无分贵贱，只看她嫁的人是谁？我嫁进万家，就成了下|贱的，就被人笑话我要去给那个丫头出身的婆婆磕头行礼。

&rdo;李太太没想到本是劝她的话竟能被她想叉了，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ldo;四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亲家太太虽出身如此，可是她嫁的人能干，不但赎了身还发了财，这就叫水涨船高，你怎么连这都想不到？&rdo;

这好像有几分道理，李氏微微动了动，李太太又道：&ldo;万家现在早已今非昔比，府里也有清客，出外有人奉承，府里内外谁不称你为一声太太？谁敢笑话你呢？&rdo;李氏眼里已经含了一包泪：&ldo;我嫁出来不久，有次回家，不就听见三姐姐在那和人笑话说，她当我酒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谁知那酒很快就醒了。

&rdo;

说着李氏不由想起往事，当时三姐张狂的神色仿佛还在眼前，她啊，当日在家那样，还当她要去做官太太呢？谁知竟嫁进程家的管家家里，去给那丫鬟出身的婆婆行礼下跪，还要认丫头出身的人为大嫂，脸都不晓得往哪里搁，我要是她，早就一头撞死，还有脸回来坐席。

李氏的手紧紧抓住引枕，指甲都快折断了，泪也流了下来。

李太太不晓得竟还有这么一段公案，可是仔细想一想，大概也只有那位三姑太太说的出这样的话，当初在娘家时候，这两位就有些不对头。

只是三姑太太没有李氏那样牙尖嘴利，屡屡落了下风，此后各自婚嫁，三姑太太嫁进黄家，论起财势，黄家还比万家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