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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比起见到门后的场景,她更怕再见不到那个人。
“这门后关的,不过是本宫豢养的豺狗。
开了门,会咬人。
汝真的要看?”
公主轻轻叩了叩门,轻描淡写地问她。
“要看。”
她执拗地站在门前,额头贴在门上,像快要丧失最后一点力气。
公主招了招手,有宫人上前,她吩咐了几句,那人便又隐入黑暗中。
顷刻过后,铜门发出巨响,接着便一点点向左右打开,门后的光霎时照亮了幽暗的内室。
她看见李崔巍独自一人,袒露上身背对着她,在堂中打坐调息。
四周点满灯烛,将他通身照得雪白。
地上墙上则鲜血遍布,伤者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被切成两半的面具散落在各处,他身旁的地上,插着一把带血长剑。
她还未出声,却听见李崔巍先开口,声音不似平常一样沉稳,却像是喝醉酒一般:
“李某今年春日,也算见过些许好风景。
如今赴死,也不算遗憾。”
她看见他还活着,即刻放下心来,像是全身卸了力一般,只轻声开口问了一句,李太史,你可有受伤?
他回头站起,恍如隔世地望着她。
接着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顾不得身处何地,双臂力道之重箍得她生疼,她心跳如鼓,手却不知该往哪里放。
他身上无处不烫,如同煮沸的雪。
她十分故意地咳了一声,李崔巍才反应过来,将她猛地转了个圈背对他,声音是难得的羞怯:“唐……唐突了。”
她只是笑着转身,将自己的外袍利落脱下,甩手扔进他怀中,身上只着练武时穿的深色便衣,大踏步出了门。
李太史拿着她外袍,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随即披上外袍,快步追上她。
公主尚在门外,只是瞧着两人走过。
李知容却停下,将之前拿出的所谓证据递到公主手中:
“这纸上所写的,并不是什么证据,只是在下手抄的《太玄经》。
真正的文书已递到太后手中。
今日之宴,请公主且就当它是一场寻常斗香便罢,想太后亦不会为难公主。”
太平怒极反笑,眼睁睁看着他俩走出门厅,却也无可奈何。
他们走出了公主府,李崔巍便一把横抱起她。
鸾仪卫的车驾早已在门口等了许久,驾车的是黑齿俊,看到两人衣衫不整、浑身挂彩地出来,喜上眉梢之余,忙叫等在街口另一侧远远看热闹的崔玄逸走近些看热闹。
李太史将她抱进车中,才发现她身上的血痕与苍白脸色,眼神霎时慌乱,紧张地看着她:
“阿容,你是如何回来的,为何会受伤?”
她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此时又撑不住昏睡过去,倒下之前,尚在拽着他衣袖,认真岔开话题:
“打个架而已,为何要脱衣裳?公主身上,如何会有李太史的香?如何会有李太史的头发,嗯?”
话还没说完,她就又昏了过去。
故而没有听见李崔巍的回答。
“其实,我方才在椒房,还有一句话未曾讲。”
“李某此生,想要什么,从来不能如愿,除了你,阿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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