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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声,“这些不该打听的就别当乐子听了。”
他收了话头,转身抱过几垛干燥的稻草往牢房里塞,“这几日恐要下大雨,你再铺上些,免得受潮...”
如张阿年所说,当天夜里就下起了雨。
这场雨一连下了三四日,小窗里的天空墨云密布,淅沥之声未停歇过,牢房中分外阴沉,氤氲着腐烂的潮湿气味。
尚在拂晓时辰,郁晚窝在稻草堆里睡得昏天黑日,钥匙转动的机械声未将她吵醒,牢门浑厚呻吟一声她依旧无动于衷,最后是狱卒粗犷的大嗓门将她惊得她一激灵。
“起来了!
随我出门!”
郁晚惺忪的睡眼立时冒出金光,“官爷去哪儿啊?”
对方语焉不详,“去了就知道了。”
将近三月未见,郁晚将符松蒙上下一通打量,凑上前压低声音说话:“以往你将人逮进来,这回你自己关了数月,感觉如何?”
郁晚出来时监狱外的空地上已停了三四十辆马拉囚车,每辆里五六人互相挤着。
狱卒将她塞上其中一辆,恰巧符松蒙在上头。
符松蒙视线转过车厢里另外几人,见他们一脸麻木,未留心这处,也压低了声音说话,他不答反问:“你既不缺钱,为何要做这些下狱的勾当?”
看来他也觉坐牢折磨。
说到此处郁晚就生气冒火,“我自己只在你那里失手过一回,几年安然无事,让慕吟给我坑害惨了!”
提到慕吟,从进京以后便与他分开,也不知他判了什么刑罚,她还打算去找他算账。
她又问:“你可知我们这回是去哪儿吗?”
符松蒙摇头。
郁晚未再多问,等到地方了自然揭晓。
小雨将停未停,他们身上披着蓑衣,雨水拍打出绵绵轻响,水丝迷得人睁不开眼睛,一路晃晃荡荡南下。
马车从白日行到夜里,中途换了马匹,只短暂停歇过数回。
第二日夜半,行伍进入徐远县,总算有停下的势头。
这处雨已歇,处处弥漫着雨水泡烂泥巴和草木的土腥腐臭气味,闻着不大清爽,地上积水搅和着黄泥,黏黏腻腻糊得到处都是,地势低些的房屋墙壁上印着未干的水痕,显然此处不久前涨了洪水。
行伍在一处宽道停下,再往里道路变窄,马车无法通行。
领头的人下马和几位当地衙役模样的人交涉一番,而后朝囚车一招手,“下车!”
二百来人浩浩荡荡排成队跟着领头的往窄道上走,行了一盏茶的时间,穿过一道石板桥,地势豁然开朗,腥臭气也陡然浓重,但一时无人顾得上掩鼻遮口,纷纷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得怔愣。
此处隐隐能看出是一条十来丈宽的河道,眼下被堵得满满当当,淤泥漫出河堤,分明才连下几日的大雨,却因地势过高而没有河水流经。
河两岸火把烧得正旺,明黄的火光将河底照得亮亮堂堂,底下人头攒动,看打扮有官府的差役、服刑的囚犯以及当地的百姓,正抡着铁锹锄头将淤堵的河道挖出两丈深,再用板车将淤泥拉往别处。
领头的人挨个给行伍的人分发铁锹,“事出紧急,请大伙儿来帮个忙,这忙不白帮,过后徐远县的大人会亲自上书替你们请求减刑。
好好干,干得越好,越早能出去!”
郁晚掂一掂手里的铁锹,腹诽这当官的甚是独断奸诈,原是让他们来当不要钱的苦力。
她看一看那些忙得脚不沾地的人,心里也觉纳闷,洪水都退了,怎的还这般十万火急,马不停蹄行了两天两夜将他们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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