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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知自然也看出来了。
但他们都无能为力,毕竟,没有人的计算能超越朱聿恒,也没有人的身手能比阿南利落。
他们只能看着地下绵延的火线,向着那些柱子越燃越近,红得触目惊心,却无法阻止,无能为力。
“大概……”
楚元知喃喃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不然呢?难道你还期望自己这样的升斗小民,真的能变成救世英雄?”
到了这地步,葛稚雅依旧尖酸刻薄,对他嗤之以鼻。
楚元知已经不再介意这些了,他恍惚道:“死有轻于鸿毛,亦有重于泰山,我……至少尽力了。”
葛稚雅盯着机关的最中心,冷冷道:“哼,你死在这里,就是轻于鸿毛。”
楚元知反问:“你难道不会死?”
“我本来就是将死的人。
焚烧三大殿,又杀了那么多人,就算我把蓟承明的阴谋告知朝廷,可现在也没法立功挽回,皇帝老儿会放过我?”
葛稚雅反问。
楚元知想了想当今圣上的酷烈手段,摇了摇头,心想,说不定你死在这里还算是好事,不然,凌迟腰斩剥皮都难说。
“但,我还是想搏一搏。”
葛稚雅低低说着,回头看向上方的朱聿恒。
她看着他越发惨白的面容、青灰的双唇、布满血丝的双眼,明白他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何况再进一步,突破那以恒河沙数计的第四层混沌,几乎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我要让我娘入土为安,要让那些厌弃我的族人亏欠我的大恩,世世代代祭拜我,要把我的名字,留在那本《抱朴玄方》上!
即使我注定要死,但……只要我把他保住,这些我做不到的事情,就都能实现!”
楚元知不理解她说的是什么,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朱聿恒,喃喃问:“他……能算出来吗?”
“不可能。
人力总有穷尽之时,他毕竟也是人,破不了最后一层混沌。”
葛稚雅说着,转头朝着楚元知扯起一个她惯常的冷笑,然后一步迈入了混沌阵中——
“但我,能把四层混沌,降到三层,让他足以算出来!”
前方的铜管,正以迅疾的速度袭来。
葛稚雅却并不闪避,反而扑了上去,将它紧紧抱住。
她常年穿着防火的衣服,此时抱住燃烧的铜管,只将脸偏了一偏,任由上次在雷峰塔被灼烧过半的头发,此时再度卷曲成灰。
她仿佛毫无察觉,仗着自己身穿火浣衣,竭力爬到第四节铜管与第三节铜管相接的地方。
机括极为强劲,但毕竟铜管上多了一个人,旋转攻击的速度略微放慢了。
葛稚雅趴在上面,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咬掉软木瓶塞,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倒在手套上,死死按在了相接的万向钮上。
为了让旋转灵活自如,那铜钮并不粗大,只以手指粗的精钢相扣。
而葛稚雅死死按在上面,手中冒出炽烈的白色火光与浓烟。
楚元知惊骇得大叫:“葛稚雅,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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