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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正”
。
它不偏执,它不玩狂飙突进。
“正”
必须处在力学上的平衡点上,刚刚好。
不偏不倚、不左不右、不前不后、不上不下、不冷不热、不深不浅。
“雅”
其实就是中庸。
“中庸”
是哲学的说法,也可以说是意识形态的说法,“雅”
则是“中庸”
这个意识形态在美学上的具体体现。
二、四个和尚,四件事
我们先来看小说的第一部分。
小说是这样开头的:“明海出家已经四年了。”
“出家”
是个关键词,“出家”
的意思我们都懂,就是做和尚去。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们,接下来汪曾祺要向我们描绘庙宇里的生活了。
关于小说的开头,格雷厄姆说过一句话:“对小说家来说,如何开头常常比如何结尾更难把握。”
为什么难把握?这里头就涉及小说阅读的预期问题。
庙宇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阅读预期?烟雾缭绕,神秘,庄严,肃穆。
这是必须的,这一点我们从小说的题目也可以体会得到,《受戒》嘛,它一定是神秘的、庄严的、肃穆的。
与此相配套的当然是小说的语言,你的小说语言必须要向神秘、庄严与肃穆靠拢。
你的语言不能趿拉着拖鞋,得庄重。
可是,汪曾祺并没有庄重,他反过来了,他戏谑。
关于做和尚,我们来看看汪曾祺是怎么说的:就像有的地方出劁猪的,有的地方出织席子的,有的地方出箍桶的,有的地方出弹棉花的,有的地方出画匠,有的地方出婊子,他(明海)的家乡出和尚。
大家笑得很开心。
你们为什么要笑?——你们不一定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笑。
在“和尚”
这个词出现之前,汪曾祺一口气罗列了六种职业,其实有点啰唆。
但是,这个啰唆是必须的。
这个啰唆一下子就把“和尚”
的神圣给消解了。
这里的“和尚”
突然和宗教无关了,和信仰无关了,它就是俗世的营生,干脆就是一门手艺。
我们回过头来,再来看一看这六种职业吧:劁猪、织席子、箍桶、弹棉花、画匠、婊子。
——这个次序是随意的还是精心安排的?我们不是汪曾祺,我们不知道。
但是,如果《受戒》是我写的,我一定和汪曾祺一样,把“婊子”
这个行当放在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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