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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假面 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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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链、血海、血雾……

目力所及的世界仅有此物。

不存在地面，象腿般粗细、纵横交错的锁链构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落脚点，往下就是恶劣的血潮，浓腥翻腾、赤雾澎湃。

恐怕掉下去绝不可能生还。

海是无限广大的，铁链也延伸到目力的边际，让人联想到无边的伤痛与罪恶。

头顶上是黑红的云块。

这个世界不具备任何符合常识的构造。

因为昨天的疲惫而昏昏沉沉的，皓月用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一个噩梦。

他猛然蹲下抓紧了铁链，然后注意到，身子下方看不清远近的血海之中，浸泡着一双混沌的蓝色眼睛，此刻正遥遥地盯着他。

“你是谁？”

衣服早就变得残破不堪了……毛发和皮肤也在血气的侵蚀中缓慢地剥落。

无论如何不能在这种地方多待。

做出这样的判断后皓月尝试着开口。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得到的是嘶哑到难以形容的反问，分辨不出人声的成分。

“‘已然终结的罪孽之城’，创造眼前这个封印的人这样命名它，如字面意思，从它展开的一刻起，我与我的一切都将在外部的世界终结，而在这个封印中走向寂灭。

这个世界原本是绝对隔绝的，我不可能从内部干涉或者沟通外界……但是，它能从外部被破坏。”

声音在血的浓雾中回荡，质感变得如粘液般恐怖而暧昧不清。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封印的载体变更成了一个毛头小子……但就是你，刚刚把自己身上的封印破坏了对吧？”

“我……”

皓月下意识按住胸口，昨夜他的确被非同一般的攻击命中了此处。

蓝色的视线，似乎是晃动了一下，嘶哑的嗓音第一次出现了情绪上的波动。

“原本，即使有了这样的缝隙，我也不会有向外窥视的兴趣，不会……

但，是你我的精神太过相似么……你的灵魂自动漏出一点钻过了缝隙，然后因为这个封印而具现化成了人形。”

“那能告诉我该怎么回去吗？我的手臂……已经被你腐蚀得看见骨头了。”

身体呲呲地升华着血气，皓月动着勉强还算灵活的舌头，已经来不及去确认身上的其他部位了。

“很遗憾，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所操纵的唯有能更快摧毁你的东西……唯有。”

“不过，你现在这个形体就算是被融化了也不会死，这只是你钻进来窥视的一只眼睛而已，是分裂出来的一小部分，所以最多造成你失明或者失聪……”

“这样么……那能告诉我以后怎么不再掉进这里吗？”

“别再弄坏封印，缝隙我会设法补救。

不过说起来，你这家伙冷静的可怕啊。

虽然问了也没有用……但我突然想知道你的名字。”

“啊，独孤……皓……吁……”

皓月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连牙齿带舌头都消失了，他转了转目光，索性投身进了血海。

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短暂出现于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声音消失在脓水中，像漫长到无法计算的沉默中一个小小休止符的落幕。

“我获知了……我现在被封印在一个新的载体身上，姓氏是独孤。”

它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