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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也不走,就坐在沙发上看他的文件。
直到大半钟头后,恩静暗示性地开口:“那个,我想休息了。”
他连眼皮也不抬一下:“那就休息,我不会打扰你。”
“……”
第二次再过来,是在一周后,这次他干脆什么都不带了,只是自己开门进来,随手抄起一份报坐在沙发上看。
没多久恩静洗好了衣服,提着一桶湿衣走出来时,看到他,愣了愣。
他起身欲替她拿那桶并没有什么重量的衣服,却被她避开了。
他的手生生在空气中晾了两秒,其后两人彻底无言,就这样,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在书房里看帐本,连准备去睡觉时,都不再开口让他回去——反正他也不会理的,是不是?
第三次过来,又是一星期后,还是那么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沙发上看他的文件。
这一次,她终于说:“不要再来了,好不好?”
有什么意思?
他和她,本来都已经走到了这份上了,她在阮家时,他成天成天地不回家,夫妻关系早已经名存实亡了,现在再这么要断不断地,又有什么意思?
外头的人都说,是他不要她了,他有了新欢——不,他选择了旧爱,“阮氏”
“何成”
即将联姻,而那么多时候,他陪着那女子从商场辗转至舞会,大报小道笑称:“已经可以称她为‘阮何秋霜’了吧?”
阮何秋霜,阮何秋霜啊——你看,原来,连社会都承认了她。
可阮东廷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淡淡地抬了下眼皮:“恩静,我们还没有离婚,我偶尔来看看你也是正常事。”
“我不需要你来看我。”
“可我需要。”
可他需要?
为什么需要?
为了两人还没签字离婚?
为了随时可能将他谴责成负心汉的舆论?
她笑了,忍无可忍地笑得那么讽刺:“是不是我一直没有表达清楚?
阮先生,我不仅‘不需要’你来看我,我也‘不想’让你来看我。”
无辜的报纸终于“哗”
一声,被愤怒地合上,甩到了一旁。
高大身躯倏然站起:“一周就一次!
一周一次都会让你那么痛苦吗?”
她背对着他,从他摔了报纸冷了脸后,她就背过身,不声不响地僵在那里。
“看着我!”
他怒着脸过来扳她的脸,“我都来那么多次了,没有一杯水没有一句话,现在……”
他突然噤了声。
被硬扳过来的那张脸,什么时候竟淌满了沉静的泪,他全然不知。
或许是在他摔下报纸的那一瞬,或许是在她说完不想让他过来的那一瞬。
只是明明泪水肆意着汹涌着,那把温和的声音却还是平静的,她说:“不是一周一次让我痛苦,是见到你,”
她顿了一下,“是见到你……让我痛苦。”
灼热的液体几乎烫伤了他手背,他耳旁只有她沉寂如死的声音:是见到你,让我痛苦。
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来过。
香港开始进入了春季,偶尔雨,偶尔阴,乍暖还寒时,最难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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