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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宇回头见他停住,瞥了眼他脸色:“你怎么了?”
周遭鼓声嘈嘈、铃声急急,看热闹的百姓还大声叫着,一切都让裴钧更加想起了早上的噩梦,如此看着几乎冷汗又要下来,可他却还是未能从场中移开眼,只徐徐问崔宇道:“老崔,你断案多,应也知道些巫师、萨满的事情。”
他说着,指了指场上巫师的面具,“这样的鬼脸,你有没有……见过青蓝色的?”
实则他很想从崔宇口中听出个否定的答案,这就证实那噩梦只是个噩梦罢了。
可崔宇却几乎当即就把头一点,用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说:“见过啊。”
裴钧当场几乎心都跳漏了一拍,却听崔宇还继续无喜无怒道:“萨满都是邪灵通神的玩意儿,你说的青蓝脸就更邪,朝廷早就明令给禁了。
青面黄毛黑角的,那是粟克萨满,若是求他什么,没的命都会赔进去,东边山村里就常被萨满闹出命案,查起来也麻烦。
你若要求个什么心安,拜拜庙子也就得了,千万别同萨满扯上干系。”
裴钧听言已是强笑:“我们这种人,进了庙子还怕要遭雷劈呢。”
说着最后看了那场中萨满一眼,便一拉崔宇袖子,“走吧。”
二人到了刑部,裴钧一问才知道钱海清被关在死牢里,不免抬手捶了下崔宇胸口:“够兄弟啊老崔。”
刑部年关事务也杂,崔宇也惯不同他多闹,三言两语便叫了个主事领他进去瞧人,自己又去批案牍了。
一路走到死牢底,除了尽处的钱海清,左右也就旁边儿关了个汉子,不叫不闹地正背对了牢外打着瞌睡,裴钧估摸那就是曹鸾之前说想替人保出大牢的杀人犯。
钱海清老远就看见他来了,连忙奔来抱着牢门叫他:“裴裴裴大人!
您可终于来了!”
“睡得好么?”
裴钧笑盈盈走过去,“崔尚书给你寻了这么个清净地儿,你谢过人家没?”
钱海清朴桃似的俊脸上满是憔悴,显然是一夜未睡,口里却还是答:“学生谢过了,出去还想登门——”
“现在还想做官么?”
裴钧打断他的话,由旁边儿主事端来个椅子坐在牢门外,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听说你家世代杏林,在江南好好地开着医馆,怎会放着治人的善事儿不做,倒想来做官?”
钱海清一愣,转念也想到裴钧定然已查过自己了,于是也叹口气,敛了袍子在牢门边跪坐下来:“裴大人也是庶民出身,该知道天下人太苦了……那不是大夫能救的。”
裴钧听得笑出来:“你这话有意思。
学医都救不了的人,难道做官就能救?”
“——能救人的不是官,是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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