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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3页）

&rdo;她的手指下意识地轻抚着膝上的电脑，像是抚着鄢卫平残留的印记。

&ldo;我也是昨晚……实在是睡不着，才打开了它，想从他电脑的文件、他备份的eail里间接查找任何同我叔叔相关的资料。

刚开始，我觉得是大海捞针，很盲目，除了一些集团生意相关的文件和讨论，没看到任何有关我叔叔的内容，更没有任何征兆叔叔会突然……那么冲动。

&rdo;

那兰说：&ldo;也许他当时只是单纯的见义勇为，要带头反抗。

&rdo;

&ldo;我了解叔叔的，不是说他胆小，他胆子一点儿也不小，但他是做事很慎重、很顾及后果的人。

你想，他还有太太和未成年的孩子，他也知道卫平有我和将出生的宝宝……&rdo;戴娟摇着头又说不下去了。

过了一阵，她才再次开口道：&ldo;但后来，我看到了这个。

&rdo;

戴娟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屏幕转向那兰。

一张金方财务软件系统做出的报表。

这是那兰一眼看去能看懂的全部内容。

她说：&ldo;我是个财迷，一见财务的东西就犯迷糊，满眼只看到阿拉伯数字大军。

&rdo;

戴娟歉意一笑：&ldo;瞧我，自己是个会计，就以为所有人都是会计。

要不我给你解释一下。

&rdo;她移坐到那兰身边，指着那报表说：&ldo;要说，这应该是相对来说最容易懂的报表了，因为它是一张总结表，是几百张明细报表综合在一起得出的总表，一般是给决策者看的，比较一目了然。

我得先强调一下，这张表很有意义，因为它是张内部财务表，所以是最真实准确的表。

&rdo;

那兰说：&ldo;难道还有虚幻的表？&rdo;她明知自己有点&ldo;假天真&rdo;，连她这个书呆子都知道，没有哪个公司哪个单位会将内部财务表展示给外人。

戴娟说：&ldo;当然，任何单位都这样，包括一般的企事业单位和上市公司，都有内部表和公开的报表。

所以，当我读完这张给&lso;自己人&rso;看的报表，惊得目瞪口呆。

&rdo;&ldo;怎么了？&rdo;戴娟指着一些条条框框里的数字说：&ldo;瞧，这是过去几个季度集团在能源方面的销售额和盈利额，看出什么趋势吗？&rdo;那兰说：&ldo;节节败退。

&rdo;戴娟说：&ldo;要我看是全军覆没！

&rdo;

&ldo;这么严重？&rdo;戴娟说：&ldo;如果真只是全军覆没，的确不好，倒并不是那么可怕，因为你总可以东山再起。

最可怕的是这些。

&rdo;她指着屏幕左下方的一串数字说：&ldo;你看他们的特征是什么。

&rdo;那兰仔细读过后说：&ldo;也是递减，甚至成负数，这些是什么？&rdo;

&ldo;这些是资金链数据；你看，还有这排数字，几乎呈级数递增的，是债务；这些数字的疲软说明，鑫远出现了资金链断裂的问题……这本身并不很突然，最近是本土矿业的冰川期，不少大小企业都出现了资金链的问题，只不过我没想到鑫远受到的打击这么大，因为以前听卫平提到过，鑫远的优势在于有很不错的现金储备，当年为了拿下一个采矿权，一两亿花出去，用的都是现金。

但我从这张报表上怎么也看不出来。

&rdo;

那兰想，难怪戴娟跟巴渝生说，这些发现在电话里讲不清楚。

她问：&ldo;鑫远……抱歉我这个外行人才会这样问，鑫远会有倒闭的危险吗？&rdo;戴娟的脸上现出一片悲哀的神色，但显然不是觉得那兰的外行有多么悲哀，她说：&ldo;鑫远不是有倒闭的危险，而是已经撑不住了，已经倒了！

&rdo;那兰大惊，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ldo;但是……这么大的事……这怎么可能？怎么没有任何人提到？警方、媒体，好像谁都不知道。

&rdo;

戴娟说：&ldo;所以说，这是张内部表，只有鑫远的少数决策者知道，任何像鑫远这样的大集团，都不会在一连串负面的数字前倒下，用百足之虫那样难听的比喻应该是可以的，比如鑫远分流的其他一些产业还在盈利，账面上还有些信用，给员工发工资或者维系十天半个月的生产还问题不大，但没人会相信这些问题在短时间内就能解决，所以从实际上说，鑫远已经垮了。

&rdo;她颓然靠在沙发背上，揉着眼睛，揉着太阳穴，最后手无力地垂在沙发边的石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