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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指尖摩挲着衣上的绣纹,沉思中没了声音。
高观启眼中写满诚恳的忧虑,轻声唤道:“陛下?”
青年表情呆愣地“啊?”
了一声,当是没听见他方才的话。
“陛下,您若再做犹豫,时局难解,真要叫魏凌生占了便宜。”
高观启与他近距离地四目相对,眼神中带着深切款款的情谊,说得轻声细语,似是怕引起他的慌乱,“陛下,请陛下给我一个主意,往后我们是该听黄尚书的指示,还是先随张将军将陛下搭救出?来?又或者陛下有别?的人选?”
大抵是见青年久不吭声,怕他此刻脑子发蒙,捋不清楚,高观启耐心等?了片刻,膝行靠得更前,两手按在膝上,细细与他分析:“卢尚书那帮老臣从前是精忠之?士,如今我看未必。
他们虽不会加害陛下,却也没有同陛下生死相随的决意……”
青年低眉敛目,意志衰颓,歪着脑袋说:“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你?说的这?些,都解不了我如今之?困。
二郎,你?有办法叫张将军亲自进来见我一面吗?”
高观启说:“我岂有那样?的神通?我连我父的那些旧属都不能收服,还能奈何得了魏凌生?”
他脸上黯然失色,眼神虚虚看着前方,自我菲薄道:“我父亲一死,我在他眼中最是无用,仅有陛下恩宠,不能成事?,所以他才会放我进来。
可不怕与陛下说句实话,就?算我能带着陛下口?谕出?去,也未必能说服多少人肯信我。”
青年抱着他肩膀痛哭:“二郎你受苦了。
你我兄弟二人,怎会落得这?样?境地?”
眼见时间已过去大半,而青年口?风毫无松动,高观启知?他防备自己颇深,再多劝说暗示,只会愈发引他猜忌,也不会有比目下更好的时机。
他拍着青年手背,将诸般利弊在脑海中拉扯比量,只当自己是尊冷血无情的木石,诸般迟疑便在冷硬下来的心肠里荡然无存。
他眼底带着幽暗的戾气,恨声道:“魏凌生若是非要将我等?逼入绝路,我也不怕与他玉石俱焚。
他自己都无畏惧,我又何必替他顾虑?”
青年惊疑看着他,问:“二郎还有什么手段?”
“陛下知?道,谢仲初为何要对陆向泽的身份瞒而不报吗?他若只是怕得罪魏凌生,就?不会在苍石城里设伏杀宋回涯了。”
高观启冷笑道,“季归年偷梁换柱,那真正的陆向泽去了哪里?谢仲初去北胡走过一趟才发现,魏凌生将他那位好师弟割花了脸,送到宁国做了所谓的六殿下。”
青年微张着嘴,惊愕道:“所言当真?!”
高观启说:“千真万确。
谢仲初还曾用这?秘密,要挟宋回涯替他拿了敌将首级。
此事?在江湖在已传遍了。”
“难怪……难怪!”
青年用力拍了下掌,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走动,多年来大惑不解的疑问此时终于茅塞顿开,嘴里喃喃道,“我说他陆向泽怎么就?用兵如神,好似开了天眼了,所到之?处敌人望风溃败,千军难挡,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青年精神抖擞,反身抓住高观启的肩膀,压着嗓音激动道:“二郎!
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高观启苦不堪言地笑道:“谢仲初临死都不敢说。
连我父,就?算被魏凌生虐杀二子,还要替大梁守这?秘密。
我若是说了,是要受千古唾骂的。
如非走投无路,我只会将它烂在肚里,带进棺材。”
青年容光焕发,振奋道:“高侍中是个爱民如子的贤臣,所以受他算计。
可?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二郎你?怎么也糊涂了?魏凌生这?样?的奸诈小人若是登位,哪里能有百姓好过?”
青年朝着门外?窥探一眼,拉住高观启的手道:“二郎跟我来!”
他带着人绕去了床榻后方,从角落里翻出?一个布帛包着的小盒,小盒里有条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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