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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的父皇陈深,也想铲除四族,独揽皇权,却被曾氏、郁氏、柳氏所出卖,最后在延庆宫自焚。
而我……”
他的目光幽深而怅然,“亦不过是四族的弃子罢了。”
“江南四族之所以能屹立江南数百年而不倒,便是因为四族之间盘根错节,相互依存却又相互掣肘,一旦遇到危机,又能同心协力,将所有不利的因素全部剔除。
说到底,四族是四族的四族,是江南武林八大派的四族,而非一族、一人的四族,你可明白?”
他看着杨琼,“你母上很聪明,以为将欧阳世家的正统继承人握在手心,便可掌控江南四族,但是她忘了自己姐姐的前车之鉴,一旦危及江南根基,四族会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弃子毁掉,哪里还会顾及谁是嫡亲子孙?否则,如今的四族又怎会听从归雁山庄的号令呢?”
杨琼愣愣地听着,陈商又道:“归雁山庄姓沈,充其量只不过是欧阳世家的家臣。
对于四族而言,姓沈也好,姓曾也好,姓欧阳也好,只要不触及江南的根基,都无所谓。
然而,一旦动了江南的根基,无论是谁,都要千方百计地除去。”
杨琼道:“想不到陈公身居山野,对朝堂之事却了若指掌。”
陈商笑着摇了摇头:“我年轻时与四族周旋多年,他们的心思最是明白不过。”
他叹了一口气,“江南武林乃是宋末遗留的顽疾,所谓‘英雄乘时务割据,几度战血流寒潮’,其成也,非一朝一夕,其毁也,亦非一朝一夕。
然则,世事无常,因循往复,江南四族自然有他们消亡之时。
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争强斗勇,而我这老朽,不过旁观一场盛筵散去罢了。”
杨琼心中一凛,又听陈商叹息般说道:“花奴那一双儿女倒也是人中龙凤,女儿嘉子在康定年间做了十几年的皇贵妃,可谓享尽荣华,却被人毒死。
儿子阿缙为江南四族绸缪多年,最终亦身死人手。”
他放下碗筷,神情怅然,轻声低吟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生离死别,亦不过如此……”
何晏之听他谈及曾嘉子,算来昔日的曾贵妃尚是自己的外祖母,心念一动,正要开口,却觉得心血陡然间沸腾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之感直冲喉舌,他急忙捂住嘴,鲜血竟涌了上来,一霎时胸口绞痛,再也说不出话来。
杨琼见状大骇,勃然变色,随即抽出贴身的短刃对着陈商,大喝道:“你到底给他吃了甚么!
!”
陈商只是神闲气定地喝着汤:“化功散罢了。”
他看了一眼杨琼,“你现在可谓手无缚鸡之力,我若是要杀你们,简直易如反掌,何必用下毒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他笑着摇了摇头,“杨宫主,你身为天潢贵胄,却胸无城府,总是将喜怒形于色,如何能明哲保身呢?”
何晏之颤抖着拉住杨琼,他强忍住胸口的剧痛,向陈商微微作揖,勉力道:“陈公……前辈……恕晚生……愚鲁……还望……赐……教……”
杨琼定定地看着何晏之抓住自己衣袖的右手,手掌间沾染的鲜血沁湿了自己的袖口,陡然之间,杨琼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胸口仿佛被人扼住,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感情来得如此强烈而突然,叫他措手不及。
段从嘉在旁笑道:“阿芒,你总叫我不要戏弄人,你自己戏弄起晚辈来可是狠得多啊。”
陈商并不睬他,缓声道:“血衣神功的内力其实是一种蛊。”
杨琼的眉头微皱:“这个我知道,我教的功夫素来要养蛊。”
陈商摇了摇头:“玉虚宫乃玄门正宗,这些旁门左道的苗疆巫蛊并非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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