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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2页）

谢折玉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酒杯，竟隐隐有些发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望着灰白色的天空，冷絮飞舞，眨眼间便纷扬了漫天。

&ldo;那年，沈意大乘境圆满。

三界已万年来无一人登顶仙极，琉华和玄衣，包括归一宗上下皆一片欣喜。

&rdo;醉意颇深的少女低声喃喃，净透如明镜的眼眸此刻隐隐有几分迷蒙，遥遥望过漫天白草，似是看向了极远处深不可测的巍峨群山中，&ldo;真可笑啊……不过是冥冥之中存在的游戏一场罢了。

千年修道，一朝溃散。

&rdo;

&ldo;游戏……一场?&rdo;他不自禁问道。

沈卿靠在紫藤椅上懒懒地望着飞雪绕空，红炉夜火，忽地便来了些微困倦，&ldo;无论是沈意琉华，亦或是玄衣林雅，还有神意门的那小子，&rdo;

她转过头，迷蒙的双眼将一侧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了遍，模糊笑了笑，&ldo;差点忘了，还有你。

&rdo;

她漂亮的眉眼绽出一抹笑意，宛如稚童般纯真无邪，微醺红唇吐出的话语却凉薄如蛇，&ldo;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为什么，死个人便像天塌了般，失了魂，丢了魄。

&rdo;

他霍然抬起了眼睛，望定了她。

虽然已是酒酣耳热，然而少女此刻冷漠凉薄的话语却还是，宛如一柄利剑穿透了他。

良久，谢折玉没有说话，他笑了笑。

他的笑容，就像春风拂过大雪封弥的荒原。

然而，那双微微上扬的凤眼，却是冰冷的，仿佛千年不化的冰川，

在他笑的时候，也唯有眼睛是依旧沉冽如霜。

他苍白冷郁的眉眼沉沉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嘲讽，&ldo;你以为这三界众生，都如你一般，没心没肺?&rdo;

&ldo;嘻嘻……想来她死去的时候，你很伤心吧?&rdo;沈卿已然醉了，倚在紫藤椅上左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娇娇地笑，&ldo;你平日里这么玩儿命修炼，为的就是想找出那幕后凶手，亲手为她报仇吧?&rdo;

仿佛被狠狠刺痛了般，他冷淡的眉眼微微皱起来，谢折玉拂袖而起，冷笑，&ldo;我真是疯了，才会以为……&rdo;

他的背影消失在寒云暮雪中。

湖心亭竹绿翠绕，唯有大雪无声簌簌而下。

无人应答，偶有炉火噼啪响。

她止了笑，把手举起来，缓缓端详着这柔嫩纤白却可眨眼间夺人命于无形的手，&ldo;他说的可真是一点也没错……&rdo;

夜雪下地白风色寒，衬着冷月湖光，绽出漫天幽幽飞霜，似雪幻化而成的百蕊采了月色。

躺倒在紫藤花倚中的少女缓缓闭上眼睛，用手盖住，半晌，五指移开处有淡淡的泪痕。

&ldo;你说是不是，师兄……&rdo;

再度睁开，少女眼中黑白分明，一丝情绪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