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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五郎傻了眼:“阿兄,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见到我就没有别的话么?”
尉迟越凉凉地道:“只要孤一天没死,就要考校你的功课。”
顿了顿道:“距今岁进士科举只剩下七个月了。”
沈宜秋在守城那段时日亏了身子,尉迟越担心她守不住舟车劳顿,让她在灵州安心休养。
他便在灵州与吐蕃大皇子艾雪勒继续议和。
艾雪勒已经叫这手狠心黑脸皮厚的燕国太子磋磨得没了脾气。
燕国的军队赶起路来简直不要命,倒把他们这些马背上长大的勇士累得够呛。
终于到了灵州城,那千刀万剐的古日勒早已经跑得没影了,他不想与突骑施人为敌,可都跟着来了,由不得他不打——他不打人家,人家见他与燕军在一起,也会来打他。
稀里糊涂地与突骑施人打了个昏天黑地,损兵折将不说,肯定被突骑施可汗记恨上了。
燕国太子这混账,趁机又坐地起价,他心里苦不堪言,恨不得扒下燕国太子这张细白皮子,回去做面鼓来敲——皮这么厚,一定怎么敲都敲不破。
然而他恨不得将燕国太子扒皮抽筋,还不能得罪他,否则他一甩袖子不谈了,他便是腹背受敌。
尉迟越却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一边与艾雪勒慢慢砍价,一边主持灵州城的重建。
凉州州府兵在灵州城解围之后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留在灵州帮百姓修补城墙,重挖壕渠——当年凉州被围,是沈刺史带着灵州州府兵前去救援,与凉州军民一同死守,直到援军抵达,而他自己却以身殉国。
虽是十年前的事,凉州的百姓却还念着。
约莫过了两旬,尉迟越终于心满意足,将艾雪勒和吐蕃使团送走,沈宜秋的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要完全恢复元气恐怕还需一段时日,但她知道尉迟越还有许多事需要回京处理,而她也急着想让曹彬获得应有的下场,告慰英灵。
离开灵州前一日,尉迟越陪着沈宜秋去了趟贺兰山麓,祭拜她的父母。
这段时日下了几场雨,萦绕终日的血腥气终于淡了,原野上新草从焦土中探出头,茸茸地铺了一地,不知名的野花开得烂漫,如少女仰起笑脸。
两人同乘一匹马,在原野上慢慢地踱着。
沈宜秋道:“回了京,殿下能继续教妾习武么?”
尉迟越十分意外:“怎么突然又肯学了?”
以前他为了逼她起床习武,哪一日不是使尽浑身解数?
沈宜秋望了望团团的白云,轻轻道:“要是我早些用功,也许牛大叔他们……”
尉迟越将她搂紧:“你放心,回京之后,我便取薛鹤年项上人头。”
沈宜秋一怔:“殿下要动薛鹤年?”
按说朝政的事她不该过问,但她实在对此人深恶痛绝,不由自主便问了出来。
这回邠州援军去而复返,与他向皇帝进谗有莫大的关系,可说是罪魁祸首之一。
另一个罪魁祸首,沈宜秋也知是尉迟越杀不得,也不能杀的,能拔出薛鹤年一党,也算断了他一条臂膀,给他个教训。
然而她还是有些担心:“殿下可有万全之策?”
尉迟越在她耳边道:“放心,我手里有颗最要紧的棋子。”
沈宜秋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阿史那弥真?”
薛鹤年在朝中党羽甚众,又有皇帝庇护,要扳倒他这样的重臣,也只有里通外国这样的大罪了。
尉迟越忍不住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他的小丸实在太聪慧,聪慧得他都没机会显摆一下,邀一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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