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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芳摆手,“我不管你,你想怎么着自己看着办。”
余未莱抿唇浅浅笑了笑,抬眸望了眼钟表,时针已指向9,确实不早了。
她起身伸了伸懒腰,准备离开。
李慧芳头也不抬地说道:“这周六晚上给你陈叔过生日,要来就趁早,不然没饭吃。”
她瞳孔微动,问道:“带那俩小孩一起?”
“爱带不带。”
李慧芳嘀咕一句,“不就多两碗饭的事儿。”
余未莱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嘴角慢慢浮起一丝轻松恬淡的笑。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没有什么隔阂是浓到化不开的,拥有一个正常和美的家庭,或许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
夜色撩人,城市的喧嚣还未停歇。
高楼林立,万家灯火,每一扇或明或暗的窗都在诉说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
一个人个性的形成始于原生家庭。
像余未莱这样的性格,多半是原生家庭不和睦的产物。
她的父亲——余寻,二十年前,红极一时的自由唱作人,才华横溢又浪漫多情。
他与泼辣愚昧却勤劳踏实的李慧芳相见于微时。
起初,他为梦想穷困潦倒,全靠李慧芳任劳任怨赚钱养家,熬过了一段艰难时光。
温饱过后便寻求灵魂的慰藉。
婚内出轨,李慧芳一忍再忍,不肯离婚,他以自杀威胁,终得净身出户。
他为爱放弃梦想,隐退小城镇定居,不过欢愉几年,真爱意外亡故,鳏夫整日郁郁寡欢借酒消愁,常年累月,致使恶疾缠身。
半年前,余未莱最后一次见父亲,他已苍老憔悴的不成样子。
病榻前,记忆里风度翩翩的潇洒男人老泪纵横,一遍遍的说对不起,将一对未成年的儿女托付给她,便撒手人寰。
余未莱一滴眼泪未掉,平静的办完了葬礼。
有时候,你会以为离开某个人一定活不下去,但当那个人真的离开,才发现日升日落,黑夜白天依然在无休止的循环,虽然会难过一点儿,但久而久之记忆结成了茧,也就没关系了。
所以,当他再次出现,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人。
让你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自私,软弱,荒唐,却又潇洒,疯狂,自由。
余未莱不恨他,甚至在成熟后,开始尊重他,理解他。
跳脱世俗、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人生,谁又能否认它的迷人风采呢?
……
清明时节,宝山公墓。
牛毛般的细雨密密地斜织着,将一片苍翠肃穆的远山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之中。
一行黑色的大伞自山下徐徐而上。
黑衣黑帽的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停在一处豪华庄重的墓前。
墓台上,一束鲜艳的白菊被细雨轻轻拍打。
妇人孤漠地望了一眼,随后用异常生冷的语气吩咐旁人,“以后除了沈家,不接受任何人的祭扫。”
“是,夫人。”
墓地管理员急忙点头应下。
不久,那束被雨水打蔫的白菊,孤单丢弃在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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