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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掌缘触及他头顶三尺之时,忽然停滞??镜面映出的,不再是万众跪拜的盛景,而是无数因“信”
而死的画面:被烧死的学者、被活埋的孩童、饿死在逃亡路上的母亲……
“这就是你要的信仰?”
他低声问,“用别人的血,浇灌你的神位?”
镜面剧烈震荡,巨人的面容开始扭曲。
它想怒吼,却发现声音来自亿万信徒心底的疑问:
“真的是神在说话吗?”
“为什么每次灾难,都是我们在死?”
“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何从不阻止我们作恶?”
信仰之链,一根根断裂。
“归真。”
他伸手触镜,声音轻如落叶。
无声波纹扩散。
轰??!
黑坛崩塌,青铜镜炸成碎片,每一片落地,都化作一朵白色小花,名为“醒心莲”
,相传能清神智、破迷障。
百万信徒呆立原地,有人突然放声大哭,有人撕碎身上符纸,更有年迈者跪地叩首,向虚空忏悔:“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身上……”
他转身下山。
途中遇见一位盲眼老妪,拄杖独行。
“先生,”
她忽然开口,“我知道你是谁。
三十年前,我在归真书院听过你讲‘疑而后信’一课。
后来我丢了眼睛,却一直记得你说的话:‘看不见的,未必不存在;看见的,也未必是真的。
’”
他驻足。
“我不求您治我眼疾。”
老妪微笑,“我只想告诉您??这一世,我没再盲目跟从任何人。
包括您。”
他深深一揖。
回到长安那日,正值夏至。
院中梨树果实累累,压弯枝头。
孩子们见到他,先是怔住,继而欢呼奔来。
八水差点撞翻茶盘,鲍英维瞪眼欲骂,却又咧嘴笑了。
初一之孙望着他,眼中含泪:“先生……您真的回来了?”
他笑了笑:“我说过会回来,但不是以你们熟悉的样子。”
的确,他变了。
眉宇间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些温润;举止依旧清淡,却不再拒人千里。
他开始教孩子们种菜、识药、辨星象,甚至亲自下厨熬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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